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带回来。
陶鹿因舔了下唇角的奶渍,思考着说:没有特别想吃的,姐姐你看着买就好了。
小区超市里东西不多,商桉打车去了附近的商场,她推着购物车慢慢往前,神色有些漫不经心,脑海思绪还停在刚才看的那部百合电影上。
她其实,不是特别死板的人,思想没有固化到一定程度,对于自己有点弯了的倾向,接受程度也很好。
但,如果是其他女生也就算了,偏偏是陶鹿因,这个和她一起长大,被她一直照顾着的人。
说完全没有冲击力是假的,商桉有些小崩溃,花了好些时间才重新坐好心理建设,但她说服自己了,却没办法将这件事情广而告之,她陷入一种深深的纠结自卑的状态里。
商桉完全不敢想。
如果陶鹿因知道,她那么信任依赖的姐姐,受伤了把自己全权托付的姐姐,对她抱有这种变质荒唐的心思,会怎么想。
商桉叹了口气。
慢慢来吧,总会好的。
她忧郁了一会儿,片刻后唇角轻轻勾起来,她是第一次喜欢上某个人,抛开别的不谈,喜欢这件事本身,还是很让人心情愉悦的。
商桉对小朋友的口味还是很清楚的,购物车放了一堆她平常爱吃的零食,还买了很多食材,经过生肉区的时候,脚步停了下。
她不太爱吃肉,购物车里满满当当的一堆,也没见有个肉沫星子,但她想起,小朋友是爱吃肉的,尤其是红烧肉。
想到这里,商桉拿起两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放进车里。
从商场回来后,商桉手上拎着两大包袋子,拧开门看见小姑娘坐在沙发上,伤腿伸直,怀里抱着个抱枕,瘦尖的下巴搁在上面。
对面桌子上放着手机,手机里放着最近大火的搞笑综艺,她漂亮的脸蛋上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被感染到。
察觉到商桉回来,她抬眼看过去,眼睛亮起,姐姐。
商桉神色微顿,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能力,比这搞笑综艺还更令人开心,她扬眸,应了一声,关上门,把袋子里的食材全部装进冰箱里。
陶鹿因一蹦一蹦的过来,买的什么呀?
商桉皱了皱眉,间隙里看了她一眼,回去坐着,总蹦着不累吗?
陶鹿因:医生说过可以适当运动。
商桉:我没听他这么说过。
陶鹿因哽了下,不情不愿地蹦了回去,继续看她的搞笑综艺。
商桉看着她蹦回去的背影,笑了一下,笑完忽然觉得,蹦来蹦去的,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楼下。
陶鹿因心思没在综艺上,余光一直瞄着旁边的人,注意到她开始盯着自己看,忍了忍,还是转过头问,你干嘛,总看着我?
嗯?商桉关上冰箱门,若有所思道:我在想,要不要给你买个轮椅或者拄拐。
陶鹿因顿了下,哪有这么严重?
像是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奇怪,商桉嗯了声,拿起桌子上的药膏,坐到她身边,我看看。
陶鹿因抱枕放在一边,自觉地脱掉袜子,露出伤脚给她看。
商桉眼神仔细地观察了着,眉心轻蹩了下,她拧开药膏的盖子,想和上午一样帮她涂,下一秒想起什么似的,及时收回手。
她看向陶鹿因,药膏递过去,自己涂。
陶鹿因怔愣了下,轻轻啊了一声,为什么,你不帮我涂了吗?
商桉嗯了一声,你先涂,我去打个电话。
陶鹿因哦了一声,不觉有异。
商桉在房间里欲盖弥彰地呆了一会儿,没有打所谓的电话,而是垂下眼睫,轻轻地说:不能随随便便,再占小朋友的便宜。
陶鹿因崴脚这个事,除了孟瑶和商桉,身边没有其他人知道,一来她觉得不是大病没必要广而告之,二来要是被陶家伟知道了,肯定会叭叭叭问个没完,还会立刻来北市把她接走。
除此之外,就是孟瑶。
孟瑶知道陶鹿因要在商桉家里养伤之后,第一时间给商桉打了个电话,她知道两人关系好,比起护工来说,朋友照顾自然更妥帖些。
只不过,她给商桉转了个红包。
可能是被万恶的资本荼毒的太深,纵使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孟瑶还是对一切人和物保持着几分警惕,于是她经常用钱来打点。
简单来说,就是收下钱,她才会安心一点儿。
商桉没跟她争执太多,收下了。
收完尽数发给了陶鹿因。
美其名曰兼职剩下的工资。
对她们的交易一无所知,受宠若惊收下暗恋对象发来的红包的陶鹿因:谢谢姐姐。
商桉勾唇,不客气。
临近傍晚,两人一块去了孟瑶家,准备把行李收拾收拾搬到商桉家里。休息了一个下午,陶鹿因伤脚好了一点,不用蹦着走,可以拖着走、一瘸一拐地走了。
商桉垂眸,看着她的脚,用帮你收拾吗?
陶鹿因想起卧室里又脏又乱的模样,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商桉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
房间隔音一般,她听着卧室里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眉心跳了下,没两分钟,又是一声清晰的,杯子碎裂的声音。
啪
商桉眉尖轻蹩了下,起身,走过去推开卧室的门。
陶鹿因坐在房间的深灰色地毯上,脚边是个尺寸不算小的行李箱,此刻行李箱一边整齐放满了衣服,另一边还是空的。
衣柜打开,里面的衣服一股脑全都拿出来,商桉进来的时候,她手上拿着件卫衣,表情有些怔,愣愣地看着摔在地上的杯子。
见她没什么大碍,商桉微不可察松了口气,拿起墙边的扫帚,将玻璃杯碎片尽数扫进了垃圾桶。
然后不等陶鹿因回答,她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说:我看着你收拾。
陶鹿因:
陶鹿因无可辩驳,在她的认真注视下,继续收拾。
陶鹿因在孟瑶家里只住了十几天,衣服还挺多,四季都有,因为还没兼职那几天,孟瑶时不时会带她去商场逛一圈,东西基本都是给她买的。
陶鹿因将卫衣折好放回衣柜里,商桉忽然出声,不拿这件吗?
啊?陶鹿因反应过来,说:这件是薄的,冬天用不上。
拿上吧,商桉淡声说:家里热,不需要穿太厚。
陶鹿因哦了一声,卫衣放在行李箱里。
她拿起件吊带裙,也放回柜子里。
商桉又出声了,这件也不拿吗?
陶鹿因顿了顿,有些莫名,这不是夏天才穿的吗,我又不可能一直住到夏天。
沉默两秒,商桉轻声说:也是。
每拿起件衣服她都要问一下,接下来之后,陶鹿因警惕了些,她小心翼翼拿起件秋裤,结果这次某位姐姐没再问,安安静静看她把秋裤放进衣柜里。
陶鹿因觉得她有点奇怪。
但也说不上原因。
拿着行李回去后,陶鹿因算是正式在商桉家里住下了,崴脚的人是不允许劳动的,陶鹿因就经常坐着,坐在沙发上,坐在床上,坐在椅子上,坐的屁股都有点麻。
她边走,边看着商桉在家里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