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测遂把事情细细地道来,陈茂玟听了,那里还在包家坐得住,找了个借口把陈家人叫出来回家去。
与之同时,陈茂玟也邀请汤测同往陈家,汤测想着之前六六问他所求何事,他尚未告知,就答应一同前往陈家。
回到家中,陈太太也顾不得歇息,立时让人唤来陈茂玟,问甚事如此着急。
当着陈家一干人的面,陈茂玟把六六遇杀手经过说了一遍。陈家上上下下面面相觑,他们陈家没仇人啊。何况,谁放着陈家家主不理,冲一个小姑娘下死手?
陈翰林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莫做愁样。以后不相熟的人家,别让六六去。”
“可总不能关着六六啊。”陈太太愁道。
“先过了这段日子再说。”陈翰林也没有别的办法。
“爹娘,此事无妨,让儿子来处理。”陈茂闵道。
陈太太陈翰林相视一眼,点头答应。
陈茂闵又道:“好在六六没事,此事得多谢汤公子相助。六六不知胆子怎那么大,见那杀手掉坑里,不想着跑路,还想着去砸晕人家。幸亏遇着汤公子,拉了六六跑。”陈茂闵边说边摇头。
“可得好生谢谢人家,不可怠慢。”陈太太道。
在旁边一直装木头的六六嘀咕:“他不拉我跑,我肯定能抓住坏人,省得你们担心。”
“陈书福!”陈茂闵猛地喝道,“给我过来站好。”
六六几乎忘了自己的大名,东张西望看爹爹在叫谁。
“二伯在叫你呢。”瀚哥儿推了推六六。
六六恍然大悟,偷偷瞄了瞄陈茂闵,只见他一张阴的快下雨的脸,期期艾艾挪不动步。
“过来!”又是一声历喝。
六六吓得立马滚了过去,乖乖站好。她还是头次见爹爹发这么大的火。
“手。”陈茂闵板着脸道。
六六乖乖地伸出两只小手,陈茂闵抄起鸡毛掸子啪啪地往六六手上打去。
陈茂闵一面打一面说:“以后还逞强不?还胆大包天不?还敢见到恶心不跑,上前去抓不?”
六六红着眼睛忍着痛道:“不了,再也不了。”
陈太太早就心痛得不得了,听了六六的话,赶紧道:“二娃子,六六认错了,你别打了。”
“她嘴上应得快,其实丁点没放在心上。”陈茂闵说完,又狠狠地打了两下。
陈茂闵手上打得凶,自已的眼角也泛着戏。
“好了,好了。”陈翰林抢过陈茂闵手中的掸子,推着陈茂闵出门,“还不去陪汤公子,多亏他救了六六的,你这个当爹的好意思让人家坐冷板凳?幺娃子也来。”陈翰林随便捎上陈茂玟,留一群妇孺在屋子里。
待陈茂闵出了门,陈太太立即吩咐人去拿药膏来。
“娘,我来给六六上药。”刚才郭氏见陈茂闵动手,就吩咐金钗先去拿药膏。
郭氏细心地给六六上好药,又用帕子包好。郭氏才板着脸道:“以后还敢这样,让你爹还打你。”
“出去给六六熬点汤水来,这么重的伤口,得好好补补。”陈太太撵郭氏出去。
陈太太搂着六六对她道:“六六呀,你爹是为你好,以后可要听话啊。”
“祖母,我以后都听话,不让爹爹难过。”六六的眼眶满是泪水。
“乖。”陈太太摸着六六的头
不一会儿,陈茂闵带着汤测来拜见陈太太,郭氏和薛氏带着六六先退了出去。
汤测进了屋子,直接就是跪拜之礼,把陈太太给唬了一跳,连连叫人扶他起来。身侧的陈茂闵也不曾料想汤测会行如此大的礼,见他跪下方反应过来,赶紧扶他起来。
陈茂闵道:“你于我家有救命之恩,我老母亲如何还敢受如此大礼。”
“不,不,不。”汤测道,“其实就算没有我相助,令千金也不会有事的。令千金是大有福气的贵人,逢难必呈祥。”
陈太太和陈茂闵颇是诧异,先前听陈茂玟说起杀手杀六六经过,只是觉得那人运道不佳罢了,六六有福气而已。但此刻在汤测的嘴中翻然又是另一种说辞,很是让陈太太和陈茂闵有些不安。
陈太太是担心福气太大而六六人小,会承受此住,反而伤了福份,惹来一些是非。今儿这莫名其妙的杀手已很是让她担忧不已。
陈茂闵是知晓六六的异能,闻言心下一动,心生戒备道:“此言差矣,我们陈家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小女承蒙你相救,末齿不敢忘。但公子有所驱使,请尽管告之,只要我陈某力所能及,必不负相托。”
汤测长揖到地,“在下,有一事相求,请令千金相助。”
陈太太皱眉,“不知公子所求何事?”
“请帮忙找到我生母。”汤测道。
陈太太和陈茂闵听了,顿松了口气,此事不算太过分。
“请坐下说话。”陈太太道。
汤测是如今钦天监监正的庶孙,他生母百氏是嫡母安太太的陪嫁丫头。安太太生下嫡子后,为了笼络汤历,安太太作主给百氏开了脸,做了汤历的通房丫头。年后就有了汤测,生下儿子的百氏仍是个通房丫头,在安太太屋里捧茶打扇,做侍候人的事。百氏生性恬静,不喜争执,这样安生的过了好几年。在汤测六岁那年,安太太突然发落百氏,先是把百氏赶到庄子上,然后又把百氏发卖的远远的。
汤测如今大了,思念生母,但又无处可寻人。故想请人帮忙找寻他的生母百氏。
“你生母被发卖有十余年了吧,怕是难寻到。你可有曾听说你生母是被卖到何处?”陈太太叹息,倒是个孝顺的孩子。
汤测默然不语,只是袖中的双手紧握。
“我们先找人在京中的牙婆中打听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只是十余年过去,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陈茂闵道。
“不,令千金能帮我找我生母的。”汤测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