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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茂闵无意中得知此传言,特意给陈太太提到此事并言:“子不语怪力乱神,福姐儿不过不知稚儿,怎么成了天上的神仙了?如何能知祸福,断人兴衰?”最近,陈太太听着下人的奉承,人人都说福姐儿是福星,很是高兴。

儿子的一席话如兜头一盆冷水浇得陈太太火烫的心冷了下来,好歹作了十几年的翰林太太,稍一思虑,陈太太立马明白过来,这不是为福姐儿好,恐是在害福姐儿。只是内宅之事不能让男人来操心,催着儿子回房去。

陈茂闵一离开,陈太太随后让青嫂去跟薛氏说清此事,又叫来府中的所有下人敲打了一番,严禁传闲话。

陈茂闵回到房里,把对陈太太的话再说了一遍给郭氏听,陈茂闵叹:“不说这是不是囡囡的原故,就算是,我们也得掖着藏着。俗话不是说财不露白,怀壁其罪。”

一语惊醒,郭氏慌了神:“那如何是好?”

陈茂闵屈起手指敲着桌面,道:“院子里的人敲打一下,不准再有闲话传出,否则一律发卖!其余的太太自会处理。”

当晚上房传出福姐儿虽小,下人也要尊称为六小姐,陈太太陈茂闵夫妻他们称之六六。

虽然陈家没人再传此事,可附近的人家多少还是听道风声,陆续有人上门来打听,开始陈太太左挡右挡,吱吱唔唔,越遮挡,相信的人越多。后来陈太太直接说姐儿出生那日天边有彩霞,东边喜鹊登门叽叽喳喳,又暗示我们家姐儿是生来带着福运的,不仅能知祸福还能带来财运等。大家怔了,都住在附近,那天没有彩霞呀,也没有看到喜鹊上门。大家心里犯嘀咕,其实陈家姐儿没啥异事吧,几个月的奶娃娃能懂什么,更有人撇嘴陈家丫头要不是出生的日子不错,就是鬼月丫头的命,别说福运了。众说纷纭,却再没有人登门打探,陈家门口也恢复了往日的冷清,陈太太松了一口气,累了几日可算能好好歇歇了。

第6章 私情

泉州城内一处僻静小院,周围皆是读书人家,但过几条街却是繁华好去处。

一辆马车慢慢地驱了进来,每经过一扇门,车夫都会问一声:“是这家吗?”

“不是,不是。”车内探出一个脑袋,这颗脑袋左右来回转。

车夫快要失去耐心时,脑袋的主人嗖地探出大半个身子,往前看了看,见着株桂花树,叫住车夫,“向前走到底,转弯看到门前有两个石墩子的那家就是,赶紧。”

“哥儿,柳妈妈家就到了。”小舟缩了回去,扭头对着窗边的小童道。

小童是沐恩伯府家的嫡孙木远,此刻阴着一张脸看着窗外。

小舟不时拿眼儿溜着小童,心里纳闷,今儿在学堂还好好的,下学后听车夫说了句柳妈妈家去了,哥儿就发了疯似的吵着要来柳妈妈这里。莫非府里的传言是真的,柳妈妈和哥儿关系超出了主子和奴婢的关系,凡是漂亮伶俐的丫头,柳妈妈一律打发,留下的,也不准近身侍候哥儿,之前从京城跟来的人,虽被柳妈妈找理由打发了,现下哥儿身边只剩柳妈妈是从京城跟来的了,到现在偶尔哥儿还要柳妈妈陪着睡,吃奶,摸着柳妈妈的奶、子耍。

小舟想得太入神,没发现车已停了,哥儿一把掀开车帘自个儿跳了下去,吓得小舟掉了魂,哥儿有个好歹,他的命也没了,他还没娶媳妇啊。

“小舟,还不滚出来给爷敲开去。”没见着小舟出来,木远在下边吼。

小舟方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出来,敲门去,半晌,没人应,这一路来早耗尽木远所有的耐心,他一脚踹到门上,门开了。

小舟张大嘴,甚时哥儿这么历害了,都能把门踹开了。

木远进了院子往后院走去,这是一个小二进的院子,沿回廊穿过墙角就是后院,木远几步窜了过去,照旧一脚踹在门上,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只见床上两个白肉团团在蠕动,耳边响着男子的喘气声和女子娇喘。

木远自小柳妈妈不允许其他丫头和他亲近,几乎都是她亲自照顾木远,面对苟合之事,才八岁的他懵懵懂懂,但又本能觉得这不是好事。

两个白肉团听到动静转个头来,木远看得分明,他奶娘给祖父压着。木远怒不可遏,谁都可以欺负他,欺负唯一对他好的的奶娘,几步冲过去对着沐恩伯就是一番拳打脚踢,红着眼睛吼:“让你欺负我奶娘。”

沐恩伯万没想到,出来偷个情,竟给孙子捉女干在床,心下有些羞愧,顾不了孙子的拳头,四处找衣服,可木远缠着不放,这会沐恩伯还是光着身子,羞愧成了恼怒,反手打了木远一耳光,“没人伦的东西,以下犯上,祖父你都敢打。”

这会功夫,柳妈妈已整整齐齐穿好衣服出来,手中拿着沐恩伯的衣服,本还高兴木远为着她连他祖父也敢打,转眼见沐恩伯发了火,忙上前挡在两人之间,给沐恩伯披上衣服,柔意劝:“伯爷,哥儿还小,以后好生教教就是。”

转过身抱着木远道:“哥儿哟,你怎来了?”柳妈妈起了疑心,这处宅子是伯爷私下给她置办的,她虽告诉过哥儿她在外面有处宅子,可从没带他来过,也没告诉过他地址。

木远即生气又难过,他为着柳妈妈都挨了祖父的打,可她不马上安慰给他上药不说,还管他问些别的无管紧要的事。木远嘴抿成一条线挣开柳妈妈的怀抱。

木远是柳妈妈一手一脚带大,岂不知他的心思,暗怪自己心急,嘴凑到木远的耳边低声道:“哥儿,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想要我们娘俩的命呢。”

木远张大眼睛看着柳妈妈,并未立即回答。柳妈妈暗惊,最近为了勾搭上伯爷,疏于对哥儿的照顾,让哥儿对她生分了。

眼见沐恩伯穿好衣服了要走,柳妈妈顾不得别的,催道:“哥儿,快说,等伯爷走了,我们就没法伸冤了。”

木远张张嘴,到底对柳妈妈的亲近占了上风,道:“车夫说你家来了,明明早上你说在屋里等我,给我做好吃的。”

柳妈妈就势抱着木远跪下哭:“伯爷给哥儿和奴婢做主,这人明知哥儿离不开我,听我家去了,哥儿必定会找来,就这么巧碰见……”

伯爷越听越皱眉,这事除了他夫人,没有别人,夫人向来贤惠,对他风流事从来不管,只要不坏了规矩,抬进门的人是清白人家。莫非是因柳妈妈的身份,沐恩伯回想刚才的滋味,孙子的奶娘,的确够味,

柳妈妈伏在木远身上声声抽噎,眼儿时不时地觑着沐恩伯,见他皱眉舒展,哭哭渧渧,“刚巧院外的大门就开了,这屋子的门栓也没见着,就让哥儿撞上了,分明是要哥儿和奴婢的命呀。”

沐恩伯霍然惊觉,远哥儿再不得他喜欢,也是他孙子,让孙子瞧见,成何体统,而且夫人的手伸得太长了,竟然伸到他身边来了。

沐恩伯甩袖气冲冲地走了。

直到看不见沐恩伯的人影,柳妈妈瘫软在地,抚着胸口道:“哥儿,我俩的命总算保住了。”

木远跳脚,“祖父做错了事,为啥要我们的命?”

柳妈妈一双眼哭得红通通的,半合着眼道:“我的哥儿,你祖父这事被瞧着了,岂不恼火,一怒之下杀了你也是有的,即便不如此,起码让伯爷想起你来就生厌,这样一来,你岂能成为伯爷?”

“可恶,伯府本来就是我的。”木远握着拳头道。

“奴婢嘛,自然是勾引伯爷打死了扔乱葬岗。”

木远一把抱住柳妈妈道:“我不会让奶娘死的。”

柳妈妈勾唇,“哥儿成了伯爷,奶娘自然不用死,还要跟着哥儿享福呢。所以刚才才要哥儿把事说出来,让伯爷明白哥儿是遭人算计了,哥儿不怪奶娘了吧。”

木远低头,“木远不怪奶娘,是木远笨,没看穿人家的奸计。”

“哥儿还小,有奶娘帮着呢。最近伯爷见着哥儿会不自在,哥儿先躲一阵,等奶娘侍候好伯爷,哥儿就不怕了。”

木远的头猛地抬起来,通红着脸指着柳妈妈道:“你,你还要像今天那样去侍候他?”

柳妈妈弯下腰在木远耳边低声喃语,“哥儿听奶娘说,奶娘全是为了哥儿好。”

柳妈妈起身,端来温水,拿着巾子湿了水给木远脸上轻轻地擦拭。木远生着气,侧脸躲过,柳妈妈笑了,搂过木远,轻柔地擦拭,上药,口里不住声地问木远在学堂怎么样,可有人欺负,午饭吃得可好?轻柔的动作,细细的声音,好似一股春风抚过他心房,木远软了身子靠在柳妈妈的怀里闷声道:“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柳妈妈轻轻抚着木远的头发,“傻孩子,奶娘不是说过吗?奶娘永远是远哥儿的。”

木远的头从柳妈妈怀里抬起来,望着她,认真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家来了,你怎么跟他做那事?我不高兴。”木远是连祖父也不愿意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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