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感觉马车好似停了下来,隐约听见说话声。
她皱着眉,缓缓睁开眼来时,胭脂恰好钻进马车来,见她醒了,便是轻声道,“夫人,你醒了?外面来人求见夫人,说是武定侯派来接咱们的。”
徐子亨靠着赫赫军功,得了个武定侯的爵位,徐家一门双侯,好不威风。
只是,同是侯爵,徐子亨这大权在握的武定侯,可比富贵闲散的文恩侯高出不知凡几去了。
胭脂服侍着谢鸾因起身来,整了整衣襟,又理了理头发,一切妥当后,谢鸾因这才轻轻掀起车帘一角望了出去。
门外,果真站着不少人,看样子,都是护卫,当先两个人,谢鸾因却是认识的,一个是从年幼时,便跟在徐子亨身边的小厮,如今,看样子,也是个管事了。另外一个,则正是前些时日亲上扬州,在齐慎眼皮子底下,来见过她的,能被派去做这样的事,想必也是徐子亨的心腹。
“见过忠南王妃。”一众人抱拳行礼。
“我等奉了侯爷之命,特来迎王妃。”
从这里进京,也不过还有三五日的路程了。
本来从江南进京,走水路要远比陆路方便许多。
但因着她决定的仓促,彼时,又想着要避开齐慎的耳目,加上,如今,李雍对齐慎也多有防备,尤其是齐慎手中有一支强悍的水师,那可是让李雍忌惮得很,因而,水路的关卡要远比陆路要来得多而复杂,是以,那时才选的陆路。如今,她的马车上倒是明晃晃地挂着忠南王府的牌子,这一路,走来,倒也是相安无事。
与徐子亨派来接她的人汇合之后,不紧不慢又行了几日,果真在第四日的下晌,便已到了外城。
谢鸾因从半掀的车帘往外看去,望着京城那青森森的高耸外城墙,与头一回,孤身回来时的近乡情怯全然不同,她这一次,反倒很是平静。
或许,是因为,这一日,是迟早的事吧!
这里,她终会回来。
“你们先回去向你们家侯爷复命吧!我过两日,递了帖子,再过府上拜望。”车队徐徐进了城,到得岔路口时,谢鸾因便是掀开帘子,对武定侯府的人道。
徐子亨说,谢琰如今就在他的府上。
谢鸾因是迫不及待想去见她三哥,可有些事情,却也不能急在一时。
她挂着忠南王妃的名头,堂而皇之从江南一路进京,不知多少眼睛暗地里盯着她呢,她若是进了京,不先回家,也不先进宫去拜见,却先去了武定侯府,届时,还不知道传出怎么样不堪入耳的流言来呢。
武定侯府的人也是得了吩咐的,对这样的安排倒也没有异议,“王妃,小的们总得先将你送到齐府才是,否则回府去,侯爷该怪罪了。”
谢鸾因倒也没有推辞,由着他们一路将他们护送回了城南猫眼儿胡同,这才让他们回去了。
进城时,谢鸾因便让人先来传过信儿了,到得齐府门前时,曲嬷嬷并莲泷他们一家,还有府中的不少下人,已经候在乐府门前,中门大开,正儿八经地迎她这个已经多年未曾回来过的女主人。
“嬷嬷,莫要多礼,快些请起。”谢鸾因扶着胭脂的手从马车上下来时,一众人便在曲嬷嬷的带领之下,向她躬身行礼。她连忙上前两步,将曲嬷嬷扶了起来。
曲嬷嬷相较数年之前,已是老了不少,一头的白发,满脸的苍老,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愈发的祥和,望着谢鸾因,将她上下打量,忍不住笑了,“许久未见夫人,如今见你一切安好,那老奴便也安心了。”
“嬷嬷这些年多多挂心了。大人也一切安好,只是如今实在是脱不开身。还有寿哥儿......嬷嬷还没有见过他呢,他如今,正是那顽皮的时候,每日里,总能让人头疼不完。等到有机会,我接了他来京城,或是到时嬷嬷随我一道回江南去,也去见见他们父子。尤其是大人......嬷嬷说的话,可比我管用.....”
谢鸾因扶着曲嬷嬷,一边往里走,一边闲话家常。
曲嬷嬷心里真正挂心的,自然是齐慎,还有齐慎的独子,寥寥几句话,便说得老人家满面笑容,迭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