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因坐在那儿,抬手,轻抚着那一封封书信,眼里,却泛起潮来,她最后,到底没有忍住,将脸埋在双掌间,呜呜地哭了起来。
齐慎面沉如水,用力挥动着马鞭,驱动着马儿,快些,再快些……
乾一他们自然都知道,大人这是和夫人有了矛盾,这世间,能让大人心绪波动如此之大的,也就唯有夫人一人了。
只是,这倒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儿。
很多事情,乾一这个在旁边看着的人,比谁都清楚,方才,大人和夫人的交谈,他守在外面,也隐隐听到了一些,既是愤怒,又是无可奈何。
大人待夫人多好啊,她为什么却要这样怀疑大人?这般伤他?
“吁!”乾一正在胡思乱想时,在他之前纵马疾驰的齐慎却是骤然勒停了马儿。
“大人?”怎么了?乾一望着齐慎紧皱的眉峰道。
“不对。”齐慎皱着眉,思虑片刻,有些犹豫地道,“不对!”这一声,提高了音量,也多了许多笃定,他本来阴郁的眸色微微一变,侧头望向乾一道,“去!给我查清楚,夫人前些日子,见过什么人,或是有过什么异样没有。”
乾一一愕,继而反应过来,“属下立刻去查。”
“咱们寿哥儿,这身新衣裳上身,还真是精神。”谢鸾因不错眼地看着穿着新衣裳的寿哥儿,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今日一早,寿哥儿和往常一般,来了正院,给谢鸾因请了安,用过早膳之后,便要去夏成勋的院子,跟着他念书。
谁知,吃过了早膳,谢鸾因却是拿了一身新衣裳出来,说是给他做的,非让他去换上,寿哥儿说下学回来试,她都不肯。
寿哥儿听父亲说过不少回,母亲怀他、生他时没有少受苦,甚至也听说过,那时母亲为了他,以身犯险的事儿。
他对母亲,自来是孝顺得很,见母亲坚持,便也乖乖去换上了,母亲瞧见他穿着这新衣裳,果然很高兴的样子,一双眼,都在闪闪发亮了。
反倒寿哥儿有些不好意思了,咳咳两声道,“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我的生辰,娘怎么想着给儿子做衣裳了?”寿哥儿私底下一般不怎么喊谢鸾因“母亲”,而是叫“娘”,他总觉得更亲近些。
“想做便做了,难道还非得挑什么时候么?你不喜欢?”
寿哥儿自然不会不喜欢,而且,他更怕母亲伤心,“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谢鸾因展颜而笑,“娘这些日子不是闲着没事儿么?也许久没给你做过衣裳了,便给你做了一身。也不只给你做了,给你父亲也做了两身儿呢。”
寿哥儿顺着她的手望过去,果然瞧见她手边儿放着两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一看那布料款式,便知道是他父亲的。
寿哥儿便也欢喜了起来。
“穿着合身,便不用脱了,穿着去上学吧!”谢鸾因笑道。
寿哥儿欢快地应了一声,便要起身告辞。
“寿哥儿。”谢鸾因却是突然叫了一声。
寿哥儿抬起头,见母亲望着他,眼里好似闪烁着什么,总觉得,今日母亲有些奇怪,但哪里奇怪,他又说不清楚,不由偏头望着她。
可下一瞬,谢鸾因却已经笑了起来,“去吧!要好好听外祖父的话,学好功课,还有……下晌时,跟着骑射师傅,也要好生用功,过些日子……过些日子,你父亲从湖州回来,定是要考校你功课的!”
寿哥儿骄傲地拍了拍胸口,道,“娘放心吧!外祖父和师傅都说我用功着呢,不怕父亲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