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深吸了口气,语调平淡地问道,“她几时走的?”她走了,竟是连李妈妈也没有带走。
“今日清早。”李妈妈应道。
而齐慎便已举步,大步朝外走,来去,皆是如风。
今日天阴沉沉着,没有下雪,却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在一众护卫的护持下,两辆马车在官道上,颠簸着向北而行。
头先一辆马车里,谢鸾因身上裹着厚厚的斗篷,怀中抱着手炉,靠着车厢,闭着眼,好似睡着了。
“胭脂姐姐,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咱们,是不是将脚程放慢些?”芝兰望了一眼谢鸾因,压低嗓音低声问道。
胭脂回头望了一眼,皱眉道,“不用。夫人的意思,是尽快赶路。”胭脂说罢,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芝兰身上,多了两分审慎,“芝兰,夫人并未要求你们跟着,是你们表了忠心,这才带着你们一道上路。你们若是当真安心跟着夫人,忠是第一位,少说多做,乃是第二位,你得记好了。”
芝兰神色一凛,忙道,“多谢胭脂姐姐提点。”
“你先出去吧!”
待得芝兰钻出马车,跳下后,往后一辆马车上去,停了一瞬的马车才又踢踢踏踏跑了起来。
胭脂回过头来,便见得谢鸾因不知何时已是睁开眼来了,忙道,“夫人,你醒了?”
一边问,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
谢鸾因将茶杯端在掌中,轻声问道,“胭脂!你们其实也不必跟着我的,此去……祸福难料。”
“夫人莫要多说。我们跟着夫人,便是夫人的人,生死尚且与共,遑论祸福?”胭脂说得平静,却很坚决。
谢鸾因叹了一声,没再说话,转头望着车窗外往后飞逝的景致,过了片刻,才低声问道,“到何处了。”
“应该……”胭脂刚想应声,突然便是皱了皱眉。
谢鸾因也是蹙起眉心来,因为,她很快也听见了来自身后的动静。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好似让地面都震动了起来,马很多,来得很疾。
“夫人?”胭脂皱眉望向谢鸾因。
后者已经坐直了身子,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放回了桌面。
不需侧耳,那马蹄声已越来越近了,几乎是已经响在耳畔了。
不一会儿,他们的马儿嘶鸣一声,马车一震,停了下来。
马车外隐约传来动静,胭脂紧绷的神经一松,继而,却又神色有些复杂地望向谢鸾因。
谢鸾因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背脊,却悄悄贴靠着车厢。
帘子被人掀开,光线泄进来,一张沉凝的俊容探了进来,不是齐慎,又是谁?
“大人。”胭脂轻轻躬身行礼,不等齐慎开口,便是识相地钻出马车去了。
谢鸾因却是低垂着头,没有往齐慎望去。
而齐慎的一双眼,却是如电如箭,将她牢牢锁住,即便亦是不置一词,但哪怕是谢鸾因,亦在这样的凝视下,不自觉,绷紧了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