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致远胸有成竹,瞄了齐慎一眼,却见他只是低垂着眼,面色端凝,好似笑容也不见了,不由勾了勾唇角,到底还是太嫩了些。
这回,花的时间有些多。
为了慎重起见,顾、纪二人仔细比对了几回,而后,又请了张公公一并验看,然后,三人低语了几句,都是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共识。
姚致远却蓦然有些不安,因为张公公目光很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由一凛,下意识地往齐慎瞥去,他却还是那样神色端凝地站着,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这边厢,顾鹏清了清喉咙道,“没有错,这手书上的印鉴,确实是新的印鉴,那道纹路很是细微,若非方才姚大人提及,又有张公公指引,我与纪老先生怕是也会错漏。不过,经过验看,这手书确实是出自太子殿下。”
“这.......不!这不可能!”姚致远双眼发直,好似魔怔了一般,蓦然拔足便是奔了过去,不由分说,便是夺了那纸帛书来看,这么一望,却是脸色瞬间刷白。
紧紧盯着那帛书许久,这才蓦然掉头,盯向齐慎。
那眼神,既惊疑,更惊骇。
独齐慎,却还是那副端凝持重,波澜不惊的模样。
夜已悄悄而降,齐慎与今日来此做见证的诸人一一作别,嘴角挂着闲淡的笑。
“齐大人。”身后,传来一声沉嗓。
齐慎回过头,望见颓丧着双肩的姚致远站在夜色之中,身上的一品官服因着他清瘦太过,而显得有些不太合身,空荡荡地在夜风之中飘舞,越发显得他清癯削瘦。
齐慎淡淡拱手,并不言语,看着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到得跟前,又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盯了他片刻。
齐慎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似半点儿没有受影响。
姚致远却是叹道,“棋差一招,老夫真是没有想到......常年玩儿鹰,今日,却偏生被鹰啄了眼,实在是后生可畏,老夫不服老都是不行啊!”
“姚大人谬赞,不过运气好罢了。”齐慎淡言。
姚致远望着他,良久,嘴角却是讥诮地轻轻勾起,“齐慎,你这一局赢得漂亮,天下悠悠众口可堵,可你狼子野心,却是昭然若揭,身为臣子,你当真无愧么?”
齐慎挺直了背脊,目光极尽淡漠地回望了去,“姚大人,你为官已近三十载,入内阁更是已经十数年,你可还记得你当年会试时的那篇制艺文章?”
齐慎好似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可姚致远却是蓦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