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流萤已是亲自将酒菜备好,端了上来。
不需谢鸾因吩咐,将酒菜放好,她便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将门掩好。
谢鸾因与齐恺请王冲一道在桌边安坐,齐恺乖觉地给王冲倒了一杯酒,便是束手在一边,安静坐着。
他们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王冲登门,绝不是来喝酒这么简单。
王冲却是伸手,将那杯酒端起,一饮而尽,待得重重放下酒杯时,他的脸色,已不复之前微笑的模样,沉凝而紧绷,“夫人!咱们福州怕是要出乱子了。”
这话一出,齐恺惊得变了脸色。
而谢鸾因却不过只是顿了顿,又亲自拎起酒壶,重新给王冲斟了一杯酒。
“王大人莫急,到底怎么回事,慢慢道来。”
见谢鸾因这般,王冲惶惶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些,又轻啜了一口酒,才缓声道,“是这样。今日,得了夫人提点,末将便排查了一下那些难民,可是人太多,一时也排查不出什么。可是,末将心生了警觉,便将城南河边难民安置处先暂且看守起来,然后,回了军营。便也想着排查一遍,却没想到……”
“丢了什么?”谢鸾因杏眼一沉。
王冲此时对于谢鸾因能够轻易猜到这样的事,已不觉有什么奇怪,咬了咬牙,终是道,“兵力部署图。”
“啪”一声,一只酒杯被齐恺不慎扫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冲与齐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触,脸色皆是泛白。
就是谢鸾因,亦是悄悄,锁紧了眉。
“秀英,你在这儿做什么呢?”流萤陪着谢鸾因将客人送走,回过头来,却见着秀英居然在树影中,好似也在朝着大门处眺望,不由奇怪地问道。
秀英笑了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夫人却没有派什么活儿给我么?我就想看看,能不能帮着什么忙?是什么样的贵客,居然要劳动咱们夫人和二爷亲自相送?”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流萤道。
“连流萤姐姐你也不知道?我还以为,夫人什么事儿都不会瞒你呢。”秀英笑着眨了眨眼。
流萤却是蹙了眉心,“夫人待我们是宽厚,可我们是奴婢,总得找准自己的位置,不该自己知道的事,不必去知道。不该听的话,不要听,不该见的事,不要见,不该说的话,更是不要说。”
秀英微顿,而后,笑道,“多谢流萤姐姐提点。”
谢鸾因回来时,两人已是收了话,一路回了正院,高素娘已在候着了。
为她把了脉,确定胎相稳健着,连安胎药都不用吃,李妈妈大大松了一口气,谢鸾因亦是挑眉笑道,“早跟你说了,这孩子没那么娇气。这下,乳娘可安心了?”
“安心安心,你多顾顾自个儿,乳娘就更安心了。”李妈妈应道,送了高素娘出去,又亲自给谢鸾因捧了一盏牛乳来。
此时,夜已深了,谢鸾因今日也委实有些累了,便洗漱着歇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福州城内,却又多了一条政令,是知府大人江胤刚刚颁布的。
因着昨日,难民中混进倭寇,为确保城中百姓安全,暂且闭城数日,待得清查完毕,再行开启。
这样一来,到底是让惶惶了半日的福州城暂且安定了下来。
倭寇嘛,跟大多数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是倭寇打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