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当真没事儿吧?你不知道,方才刚刚听说的时候,老奴这颗心都险些没有从喉咙口给蹦出来。”进了正院院门,李妈妈再也忍不住,紧紧拉了谢鸾因的手问道。
谢鸾因见她神色间还有些惶然,心头有些暖,又有些涩,“放心吧!乳娘!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年,那么险的状况,我都能遇难成祥,这说明我命硬着呢,哪里能有什么事儿,所以,别担心了啊!”
李妈妈握着她的手,总算是要心安了几分,“若是平常也就罢了,你如今不是还怀着孩子么?到底不比从前了,老奴这颗心,哪里就能轻易放下?不行,姑娘,你答应老奴,这孩子出生之前,能不出去,咱就不出去了,行么?”
这才不过出去了一次,便遭了这样的祸事,虽然结果不算糟糕,可是李妈妈心有余悸。
谢鸾因抿嘴笑了笑,这个她不敢保证,自然不好轻易承诺。何况,她这才送了帖子去莫府,明日就要出门呢。
李妈妈皱了皱眉,自然察觉出她沉默背后的意思,刚想张嘴说什么,便听得一道欢喜的嗓音道,“夫人。”
扭头望过去,却是流萤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背着包袱,迈着急切的步子,面上还有欢喜的笑容,很是眼熟。
李妈妈先是有些疑虑,继而便是惊讶道,“哟!这不是秀英吗?不是说,夫人派了任务给你,这是几时回来的?”
谢鸾因亦是微微眯起了眼,望向流萤身后那女孩子,正是那日,她在被倭寇所袭的村子所救的幸存者,后来,入了暗卫,又被她派到莆禧东洋街的武馆去做眼线的秀英。
“是啊!怎么就回来了?我回福州之前,特意去了一封信,让胭脂她们告知于你,让你暂且先不要妄动的么?”
秀英面上的欢喜稍稍敛起,闻言,有些不安地咬了咬唇,这才道,“奴婢也是想遵从夫人之命,继续留在武馆的。哪里知道,如今东边儿仗打得厉害。那武馆竟也是要关门了,奴婢没能再待下去,本也想继续寻个地方,帮夫人看着的,哪里知道,最近打得更厉害了,奴婢又担心夫人,是以,这才未曾等到夫人示下,便擅自做主回来了,还请夫人责罚。”说着,人便已是跪了下去。
李妈妈眼珠子一转,无声望向谢鸾因。
谢鸾因淡淡笑道,“回来了便回来了,正好,这些日子,胭脂和红豆她们都要养伤,我身边人手不够,你回来了,也好。”
边上流萤已经识趣地将秀英扶了起来。
谁知,她却是听到谢鸾因提及胭脂和红豆受伤一事,面上便是一惊,继而急道,“受伤?二位姐姐怎么会受伤的?伤得重是不重?”
知道秀英刚被救回来时,与胭脂和红豆最是要好,如今,见她这般关心的模样,李妈妈不由心疼,拉了她的手,唤了一声“好孩子”,便是笑道,“方才已让大夫看过,也清洗包扎过了,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得好好养上些时日了。你要是担心,便去看看,她们瞧见你,指不定多么欢喜呢,这伤,说不准,便也好了大半了。”
“不着急。胭脂和红豆那里怕是刚喝了药,秀英也才回来,舟车劳顿的,流萤先领她下去安置一下,回头,胭脂和红豆也该醒了,再探望不迟。”谢鸾因淡笑着道,倒是对身边的人一贯的关怀体贴。
秀英应了一声,便随在流萤身后,往后罩房去了。
谢鸾因望着她的背影,一双杏眼缓缓沉凝下来,好似倒影了夜色,幽深莫辨。
李妈妈便是感叹道,“这秀英回来得倒是及时,否则,这胭脂和红豆都伤了,没个身手好的,在夫人你跟前伺候着,老奴这颗心,还真是不安。”
谢鸾因抿嘴笑了笑,只那笑意,却是半点儿未曾入到眼底。收回目光的同时,她意味不明地牵起嘴角道,“是啊可不就是回来得很是及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