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却是老神在在,轻一耸肩道,“抱歉了,一时脚抽筋了,夫君最是大度,自然不会计较妾身的无心之失哦?”
话是那么说,可语气也好,神态也好,哪里有半分抱歉的样子。
说罢,更是不管齐慎的反应,耸了耸肩,便是径自躺了下来,面朝里,背对着他。
齐慎站在原处愣了会儿神,片刻后,望着谢鸾因的背影,幽幽苦笑了一下,得了!他自己纵的,那便自己受着吧!
摸了摸鼻头,他蹑手蹑脚上了床,却是偷偷摸摸地一寸一寸摸了过去,手刚搭上某人的腰,被甩了开。没关系!不气馁!再来一次就是!
一次,又一次。
一个揽腰,一个甩手,数个来回,谢鸾因终于是累了,起身便是要怒瞪向齐慎,后者却已是不由分说,将她紧紧揽在了怀里,“知道你生气,不过,别的好说,这件事儿,没商量,你必须想起来。”
谢鸾因一愣,回头望了望他,却见他已是神色平静地闭着眼,她目下几闪。
齐慎却不想她再多想,抬起手来,便是准确无误地遮住了她的眼睛,“好了!闭上眼!睡觉!”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他们便离开了驿馆。
到得码头,与代表李暄来为他们送行的姚致远又话别了一番,这才登船南去。
因是海禁,沿途,几乎没有撞见什么别的船只,就是渔船也没有半艘。
若非齐慎想将那艘从倭寇那里得来的关船也一并带去福建,未必会走水路。
好在,倒是一路顺风又顺水,也没有再倒霉催的半途遇见倭寇。
不过,看齐慎的样子,即便遇上也没有了不得的,说不定,他打的主意,就是一路打到福建去呢。
哪怕,他手中就这么两条船,那么点儿人,也不知他到底是何处来的那种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底气。
那日过后,两人也没有赌气,倒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若无其事。
齐慎对她,自来大方,他说了,不会跟她有秘密,便是真的,而不会只是哄她高兴。
那么,坚持要让她想起来的那件事情,定是很重要。
可是……偏偏,有些事情,也不是说想起来,就能想起来的啊!
她穿过来时,是没有原主记忆的,就算是有,一个六岁的孩子,又大病了一场,能记得多少?
而且,她刚刚穿过来时,人都是蒙的,那段时间,也是过得浑浑噩噩。
就是他说过,她曾跟着母亲去施粥布药什么的,她都只是模模糊糊记得,至于他说,她曾救过他和他母亲性命的事,她就是半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难道真是原主的记忆?或是她浑浑噩噩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谢鸾因有些头疼,却也无计可施。
齐慎没有逼她,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对他不住。
这一日,阳光晴好,彭威拿了千里眼,快步而来,“大人。”
齐慎接过他手中的千里眼,朝着某处望去,但见数艘战船朝着他们这处靠来,船上旌旗招展,黄底红边,大大的一个“严”字,谢鸾因隐约记得,福建水师总督,那个压在齐慎这个副总督头顶上的那座大山,恰恰好,就姓严。
谢鸾因恍惚,抬头望着前方的战船,还有不远处,已是在望,绵延的海岸线——福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