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扶着太后,被乌泱泱的人簇拥着,快步而至,显然路上已知刺客之事,忧心着永成帝的安危,脸色都有些不好。
齐慎将绳结系好,回过头,双双向太后她们行过礼,太后她们如今也无暇顾及他们,不过打了个照面,便是匆匆错身而过,往八角亭而去。
齐慎目下闪闪,携了谢鸾因的手,与那些人背道而驰,往出宫之路上而去。
马车晃晃悠悠,离开宫门,踏着夜色往猫眼儿胡同而去。
就着昏暗的烛光,齐慎望着谢鸾因的伤口,眉深攒成了褶,伸手将那衣袖撕开些。
谢鸾因见他掏出了一只白瓷瓶,忙道,“略商,我没事儿的,只是皮外伤,伤得不重。”她虽然并未完全躲开,可却避开了要害,那刀虽划破了手臂,划拉开了一道长口子,血流了不少,可却只是看着唬人罢了,并未伤及经脉。
“闭嘴。”齐慎却是冷冷喝了一声,仍是坚持将那白瓷瓶中的金疮药撒了上去。
“嘶。”谢鸾因疼得抽了口冷气,眼中有些返潮。
齐慎低头,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些干净的棉布来,先草草地包扎好伤口,这才抬起头来,却见她已是泪盈于睫。
他瞳孔缩了缩,脸上阴冷的面具瞬间崩裂,叹息一声,伸出双臂,将她揽进怀里,略有些笨拙地在她背上拍了拍,闷声道,“别哭了。”
谢鸾因的眼泪却是掉得更急了,“我没有还手,只是想着,往后还不知怎样,我会武之事,不想李雍知道。我只要躲开要害,胭脂和红豆赶来,那便没事了,你如果是气这个……”
“我是生气,可我气的不是你,是我自己。”齐慎长叹一声,“气我自己总觉得可以护好你,却又让你受了伤,气我自己事到如今,还要让你忍气吞声,甚至为了示弱,只得隐藏实力,害你受伤。”
“对不起。”他抬手为她擦泪,目光深深,直望进她杏眼深处,“我不该对你凶,我只是……之前的事,我太怕了,真不想再经历一次。”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沉默了半晌,谢鸾因抬起手来将眼泪抹掉,“因为怕,所以,你便应了那件事?那些刺客也不定就是都冲着我来的吧?”
注意到她的措辞,齐慎目光暗闪,“你注意到了?”
“嗯。”谢鸾因轻点了一下头,“那两个宫女不是冲着我来的,是我发现了她不对劲,她才想先发制人。”
那杯茶倒出来时,茶里淡淡的味道,怎么能逃得开谢鸾因的鼻子。
那杯茶里,有毒。见血封喉的剧毒。
既是如此,还不如耐心等她喝了茶,自己毒发而亡,又何必多此一举,甚至铤而走险的再行刺杀呢?
原因只有一个,倒茶的宫女,并不知那茶中有毒。
谢鸾因再嗅到那丝异样的味道时,便往那宫女看了一眼,那宫女做贼心虚,这才以为被谢鸾因发现了,慌了心神,想要先发制人。
“不错。我的人在中途找到了被杀了藏在假山中的两个宫女,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尸体却还温着,身上,也还沾着些饼屑,指尖缝里,残留着鹤顶红粉末。”
所以,下毒的,是被杀了的宫女,她们是在回来的途中被杀了,由后来的刺客顶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