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徐子亨自厌至极,李雍说得对,冲动、鲁莽,这便是他所能做的全部,可又却没有半点儿用处。
徐子亨用力将那长剑抽了回来,而后,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出。
只那双肩却好似泄气一般垮了大半,全无了方才来时的气势。
他总以为,自己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到头来,却还是一样。从前,定国公府遭难,他被关在家里,什么都没法做,如今,也是一样。
出了豫王府大门,抬眼却见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冯氏正急急掀开车帘,要下车来。
他整了整神色,连忙上前拱手唤道,“母亲。”
冯氏面上的急色重重,见得徐子亨,手便是扬了起来。徐子亨却是不闪不避,冯氏到底下不去手,狠狠将手放下,叹了一声。
“殿下,徐世子已是走了,文恩侯夫人亲自来接的。”石桉进了书房向李雍回话。
李雍听见了,却是嗤笑一声道,“阿亨真是有情有义,反显得本王冷心冷面了,是不是?”
“徐世子不知内情,自然不知殿下苦楚。”石桉忙道。
李雍一双桃花眼恍似结了冰,冷,却带着一丝怨气,“阿亨待阿鸾,是真正情深意重,本王待她,又何尝少了半分?只是……到底是空付了,值得,还是不值得……自然是不值得……”
“你这孩子,怎的这般冲动?”马车上,冯氏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忍住,斥责了一声。
徐子亨心绪本就有些低落,闻言,也没有半句反驳,只是略有些黯然地低垂着头。
他这模样,看在冯氏眼里,只觉得心疼,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终究是道,“阿亨,你用不着这般伤怀,阿鸾……阿鸾她未必就真的出事了。”
“母亲这是何意?”徐子亨惊得眉眼骤抬,谁知,冯氏却又面泛踌躇起来。徐子亨一把将冯氏的手握住,稳了稳语调,这才又道,“母亲莫不是知道什么?若是母亲知道,可千万莫要再瞒着儿子了。”
“我也是看你为了阿鸾这事,实在伤怀,否则,这事原是不该说的。”冯氏的语调里满是踌躇。
从那日,在宁王府中,偶遇谢鸾因开始,冯氏连着琢磨了数日,想起那日豫王妃的表现,还有这么些年来,谢璇一直未曾露面,就是徐子亨数次登门,豫王也没有松口,让他和谢璇见上一面。
这些种种,都透着不寻常,冯氏私下里,也将这事与文恩侯讨论过,这件事的背后,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情,最好的办法,便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若非徐子亨一听豫王府的谢姨娘出了事,便是红了眼,不管不顾提了剑冲出了家门,实在将冯氏吓了个够呛。
冯氏委实怕他倔劲儿上来,又出了什么错,这件事,她只怕是将它永远烂在肚子里,也绝不会告诉徐子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