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善堂的事,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两本账册罢了,一本,是花出去的,已经是满满一个账册,当中花费一笔笔,细处且不说,大笔的款项我都铭记于心,另一本,是这善堂的进账,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是白册一本,倒是省事许多,对于我来说,亦是烂熟于心。”
谢鸾因一番玩笑的语调,带着两分并不让人尴尬的自嘲,一边说着,一边已是搭了流萤的手,先行下了马车去。
白绮罗和李佳乐自然也连忙跟上。
一行众人,便是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就都站在了那善堂的院门之前。
莲泷自然是早得了吩咐的,今日一早,便连齐府内院也没进,便径自来了这善堂,如今,便候在了善堂大门外。
见得谢鸾因,便是上前,先是与白绮罗和李佳乐见礼后,方与流萤一左一右轻扶住了谢鸾因。
谢鸾因正抬头看着头顶上所悬的那块牌匾,匾上“德善”两个字,要说有多么好看,说不上,倒也端正大气,便是点了点头道,“这便是赵大人所赠墨宝了?”
“是!前几日,赵大人府上来人,亲自将牌匾送来挂上的。”
谢鸾因又是点头,神色淡淡,倒没有多在意。
赵博伦这人倒也忒会捡便宜,这善堂,是她要做的,可只要办得好,倒可以帮他解决一些问题,他既不用出钱出力,又可以有所政绩,他何乐而不为呢?用一个牌匾换来人没有报酬地为他卖命,他还真是好算盘。
不过,这件事,不管能不能被赵博伦利用,她都得做。便也索性不去多想那些会让她不舒服的事,倒是有了赵博伦这牌匾,官面上怎么也要好看些,往后,未必就没有借光之处。
这么一想,谢鸾因心气也顺了许多,由着莲泷和流萤扶着跨过了门槛。
白绮罗和李佳乐紧随其后。
乍一看去,这善堂,也就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院落。等到跨进了门,才知这院子说普通还真普通,不过就是扩大了数倍的民居,典型的北方房屋式样,有些像是老北京胡同里的那些大杂院。
屋舍大多都不是新建的,只是,在买下这块地后,能用的,便整修,不能用的,便翻新。
这往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这该花的,自然得花,谢鸾因却希望这每一文,都能花在刀刃上。
可要说普通吧,这院落却也不普通。
一进门之后,不时便可瞧见有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偷偷从各处观望他们,但好在,都还干净,神情虽好奇拘谨,到底也只是偷看,没敢凑上前来,还算得规矩。
看来,莲泷这些时日耗在这德善堂内,倒也没有白费。
“这些人可都登记造册了?”谢鸾因一边四处望着,一边问道。
“每一个进到德善堂来的人,如夫人所交代的,家乡、年龄,家里还有什么人,擅长什么,都一一登记在册。夫人暂且宽心,到目前为止,德善堂内收容之人,多是战乱遗孤,还有一些,确实是从南边儿逃难来的,但大多是前几年便逃出来的,一路饥荒,也只剩了些老弱妇孺。”
其实,她们一路看过来,倒也看得清楚明白。
这德善堂中收容的人,还真都是老弱病残。
虽然,善堂好像也确实应该为这些人而开,只是,如何养活这些人,却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