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威有些受宠若惊,没有想到,大人居然连这些都记得清楚。“是啊!卑职与我娘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按理说,应该是对彼此再了解不过了,只是,成亲后,却不比从前,哪怕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争吵起来。这女人,与咱们不一样,有些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到了她们那儿,也能胡思乱想,变得万分复杂。卑职家里,虽然比不得大人与夫人,中间隔着太多的家国大事,可女人,终归都是一样的。有些事情,大人觉得没什么,在夫人那儿,也许便是天大的事。与其让她胡思乱想,大人还不如直截了当地说清楚,省得彼此误会。”
一个大男人,这样絮絮叨叨,还尽是说的这些个琐碎之事,但齐慎却并不以为意,因为清楚彭威是真正为他好。
不过.......
微微一笑,带着两分苦涩,“我和她,与你们不一样。她的性子太过执拗,我不能不逼她。我要与她谈,也得用彼此最真实的面貌。毕竟,面具若是戴久了,只怕自己也会忘了自己最真实的样子,是什么样了。”
说罢,齐慎再度迈步而去。
那些话,有些意味不明,彭威立在原地片刻,而后,沉沉叹息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夫人,大人不在,你若有什么事,属下帮你去后山寻大人。”前路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侍卫堵了,还是一个能言会道的,并不直言让她不能再往前走,而是笑眯眯地想让谢鸾因自己知趣退开。
若是平日里,谢鸾因也许还能与他打打太极,可现在,她真没有那个心思。
她神色一肃,冷道,“让开。”
那能言善道的一个,与旁边一个一直沉默着的,两个侍卫对望了一眼,不敢再吭声,却也不敢退开。
谢鸾因却也没有那个工夫再与他们多言,一抹雪亮闪过眼前,她掖在袖中的匕首已是出了鞘,电光火石间,已是抵在了其中一个护卫的颈间,“我没有那个工夫与你们闲扯,让不让开?”
谢鸾因眼一瞪,目中凌厉透出,加上那锐利的匕首,倒是让那两个护卫不由地生了忌惮之心。
“让不让?”谢鸾因又压低嗓问了一遍,却比拔高了音量,更形威慑。
只是,职责所在,那两人也是齐慎从军中带出的,自来奉行的,是军令如山那一套,却是万万不能让谢鸾因闯过去的。二人对望一眼,俱是为难。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夫人是这庄子的女主子,她有什么地方不能去?”似笑非笑的嗓音,响在身后。
谢鸾因杏眼轻闪,蓦然收了匕首。
那两个护卫则连忙拱手施礼道,“大人。”
谢鸾因转过头,目中厉色已退,却是沉敛着眸色,对上了齐慎的眼,四目相投,谁也没有说话,却又好像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齐慎抬起手挥了挥,那两个护卫连忙退了下去。
齐慎似笑非笑地望定谢鸾因,缓缓靠了过去。“都说了这书房里,不过是些经年的军报,怎么?夫人也有兴趣吗?若是早知道夫人有兴趣,那方才便带着夫人一并去看看了,哪里用得着你这么着急上火,居然......连刀子都用上了?”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她旁边,探出的手,触及到她握着匕首的手,一个用力,便将那匕首夺了过来。
只是,低头一看时,他的眉心却狐疑地轻轻蹙了起来,片刻后,便是脸色惊疑地望向她,“这把匕首......”
他依稀记得,数年前,他在边关时,曾托人给她带过两件礼物。虽说佳兵不祥,可那时,定国公府已是风雨飘摇,他左思右想下,才送了那两件衣物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