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因却是倏忽笑了,不答反问道,“你们怎么不问我姓甚名谁呢?”
这问题引得屋内众人又是神色莫名地望她。
她不以为意,笑弯红唇,也不等他们问了,便是径自答道,“我叫谢鸾因。鸾因,是父亲为我取的小字,只是,不待我及笄,父亲就已经去世了,就刻在他送给我的印章上。鸾是我的乳名,因是……”
“留待作遗施,于今无会因。”那男人望定她,眸中还是疑虑,却轻轻吐出了这一句。
那个因字,不过是一种期许,一个将死的父亲,对女儿平安、长命百岁的期许罢了,哪怕,这样的期许,是黄泉不复见,是蚀骨的思念只能落空。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谢鸾因眼底的水泽朦朦胧胧又起,急剧泛滥成灾,终于不堪重负地自眼角滑落而下,却落在了她翘起的嘴角,“二哥!我是阿鸾啊!”
谢瓒十四岁时,便随定国公到了西北,自此,除了那次冒险潜回京城之外,便再未回去过。
那个时候的谢鸾因,只是一个九岁的小丫头。
而今,九年光阴倏忽过,少年长成了双肩能担起天下的男人,而小丫头却都已成了老姑娘。
谢鸾因那年在京城时,还曾在窗外偷偷瞧过谢瓒,可谢瓒,却从未见过自己妹妹长大的模样。
因而,那一声二哥,那一句阿鸾,让他的瞳仁,不由得,便是缩了缩,薄唇抿紧,一双眼,死死盯视着谢鸾因片刻,好一会儿后,才蠕动着嘴唇,硬声道,“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林越却是要急疯了,到得入夜时分,回到四海茶楼时,竟是双目充血,一脸焦躁的模样。
阿琼甚少见他这样,愕然了一刻,便是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越没有回答她,一抹脸道,“你急着叫我回来做什么?”
“哦!是这样!方才,流萤来过一趟,带了一张订货单,我觉得有些不对,就拆开看了一下,结果发觉是姑娘写给你的一封信。我想着,姑娘不是跟你一道出去了吗?有什么话直接告诉你就是了,写什么信啊!越想越不对,我怕有什么事,所以……”
阿琼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封信来,话还没有说完,手中已是一空。信已到了林越手中,他已是拆了开来,快速阅看起来。
可是看着看着,眉心紧皱起来,可方才眼中满满的焦躁却是顷刻间散去了大半。
看得阿琼奇怪得不行,“到底怎么了?”
林越将信合上,轻叹了一口气,“没事儿,这信是姑娘一早写好的,交代了我一些事情。”
“哦。”阿琼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听林越这么说,便也不再问了,转而好奇起来,“我看你方才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吗?”阿琼随口问道,看林越现在的表情,应该没什么事了才对。
谁知,下一刻,林越便给了她一记晴天霹雳。
“姑娘不见了。”
谢鸾因又不见了。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上一次,还是九死一生,因而这回,流萤发现之后,丝毫不敢大意,想了想之后,便径自报到了华园处。
叶景轩本来还在颓废的,听了这事儿,立马不敢再颓废了,连忙组织了手底下能用的人手,开始各处找寻谢鸾因的下落,从她常去的地方,到她不常去的地方,展开了地毯式的搜寻。
流萤见一夜过去,一个大半天也过去了,却还是没有姑娘的消息,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