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又笑了一通,今日的谢鸾因,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野猫,委实有趣。
只是,若是再逗下去,怕是就要翻脸了。
因而,齐慎很是懂得见好就收地整了整神色,正色道,“我听说,你在帮韩明操持宴请之事?而且,宴请的地点,就在他自家的私宅中?”
谢鸾因没有应声,也没有点头,这点儿小事,他知道,再正常不过吧?
齐慎眉心轻攒,“这么说,这些日子,你会在他的私宅常来常往了?”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谢鸾因有些不耐烦了。
“我只是想来再一次提醒你,韩明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轻举妄动,轻则打草惊蛇,重则将自己也暴露了。”齐慎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是字字句句,都透着认真。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杀他?”谢鸾因嗤笑。
“你没有那么傻!但难保你不想趁着这个机会,在他家里搜索一番,找些线索。”齐慎目光暗寂。
谢鸾因目下闪了闪,“我知道,当年,坐实我爹通敌叛国罪名的,是一封我爹写给赫里尔泰的亲笔信,而找到这封信的人,恰恰就是韩明,是不是?”这些事情,她能查到,但却无法证实。
齐慎当时就在榆林,应该比许多人都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呢?你寄望在韩明那里找到什么?他通敌叛国的证据,还是他陷害定国公的证据?你应该很清楚,韩明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齐慎眉心紧皱。
谢鸾因却是挑起了眉梢,看来,那封信,果真存在,而且,也确实是经了韩明的手,递到京里的。
齐慎见她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反倒更是担心了,“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知道,韩明在你跟前好生生的不说,还官运亨达,你心里那道坎便是过不去。可是,你也知道,当年那件案子,牵连甚广,韩明不过只是一柄刀,你若想顺藤摸瓜,将事情查个一清二楚,并且还你父亲,还定国公府清白,你就一定得沉住气来,千万不能因着一个韩明而打草惊蛇。而且,我虽然相信定国公,可当时的情景,我在边关,我再清楚不过,朝中定然是有人确实在通敌叛国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暗中查探,不告诉你,只是怕你一时心急,反倒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何况……那人藏得极深,我到现在,也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齐慎忍不住将这些话和盘托出,说完之后,才见谢鸾因一双杏眼定定,神色莫名地望着他。
他不由顿了顿,“你这么看着我做甚?”
谢鸾因目光闪闪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些话。”更不知道,你究竟说的是真是假,我又该不该信你。
齐慎轻咳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自在,“那日檀香楼的那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不管你因为什么,才那么做,最终我救下了你,你没有出事,这便是最要紧的了。”
“还有……还有我与相思的事情,你也不要介意,实在是因为……”说到这里,齐慎的语调头一回失了沉稳,有些慌张。
“我知道。”谢鸾因却是微微笑着打断了他,其实,她一早便知道,若非他那位红颜知己的横空出世,她那日入檀香楼的事,怎么可能无声无息?
没想到,齐慎一个古人,却也知道要压制一个绯闻,便要制造出另外一个更大的绯闻这个道理,还不惜自己亲身上阵。
拜他所赐,她才能半点儿不受影响的平静度日。
可是……
“你居然知道?”齐慎很是诧异。但更多的,却是不解,她既然知道,那她,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