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仔细看了片刻,这才抱拳拱手,恭声道,“七姑娘。”
方才见面前的人一身丫鬟的打扮,外面又罩了件玄色的斗篷,起初还以为来的不是谢璇,如今,见了真容,这才确定了。
这人见过她!谢璇心里笃定,面上却是如常道,“你是何人?约我来此,所为何事?”
“卑职秦风,在禁军营当差,此次刚好凑巧在定国公府公务,冒险请七姑娘一见,却是受人之托。”
“齐慎?”谢璇虽是问,但心底已是笃定,那个丹桂花的秘密,虽然不知在何时成为了她和齐慎之间的心照不宣,但在瞧见那丹桂花时,她便已经隐隐猜到,这也是促使她决定走这一趟的原因。
齐慎这个人,很不简单。审时度势,能够为自己创造机会,并且把握机会,虽然他们并未私底下联系过吗但她可是知道的。他这两年在西北军中,那是如鱼得水,在与鞑子的那些小打小闹中,也扎扎实实累积了不少军功,如今,竟已成了榆林卫的佥事,而榆林卫的指挥使,也就是李氏的父亲,早从去年起,便已经抱病在家,榆林卫虽然有指挥使,却是形同虚设,如今,已是成了齐慎的一言堂。
谢璇知道,她父亲对榆林卫有多么的看重,既然能放心将榆林卫交到齐慎手中,别的不说,至少,她父亲是相信他忠君爱国之心的。
可是,取得她父亲的信任,才不过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谢璇如何敢小觑齐慎此人?
虽然,她也想不通齐慎此时找她所为何事,但对于这个人有限的了解里,谢璇还是决定走这一趟。
只是,起先,谢璇还以为会见到齐慎本人,可仔细一想,他身为边城守将,如何能擅离职守?
“他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秦风倒是没想到谢七姑娘居然一开口,就猜出是齐慎来,但听得谢璇那声冷冷淡淡的问里透出的不怒而威的声势,他忍不住悄悄吞了口口水,不敢耽搁,便低声道,“齐大哥将信递到了我这里,说是让我帮他问七姑娘一句,可有什么打算。还说,不管之后怎么样,于京城的定国公府而言,都是困局。姑娘是个有主心骨的人,倒还不如当断则断。他欠着姑娘大恩,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一声,别的不说,他在京城里,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也不少,再加上定国公府暗中积蓄的力量,要将姑娘和夫人、世子爷带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虽然,可能会付上极大的代价。
这齐慎,居然是来怂恿她逃跑的么?谢璇目光轻闪,嘴角却已经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来,打断秦风道,“他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还要劳烦你帮我谢谢他的一片好心,至于其他,就不劳他费心了。”
秦风愣了愣,似是没有料到谢璇竟会拒绝他,拒绝得这般干脆利落,略一沉吟后,摸了摸鼻子道,“齐大哥还说了,姑娘若是说了不劳烦他的话,他也不能强求,只能求姑娘收下他为姑娘备着的两份薄礼。”说着,秦风便已掏出了一个包裹严实的布巾,递了过去。
谢璇倒只是暗暗垂眼间,便将东西收下了,道一声“多谢”,便是伸手关上了门,半点儿犹豫也不曾。
秦风看着乍然在眼前合上的角门,那叫一个心里翻腾啊!他本以为,这定国公府的七姑娘与这京城里的其他贵女相比,也没什么不同,如今一见,才知这哪里是不同,是大不同啊!
这般的性情,就是比之男儿也不差什么了。
方才,在这谢七姑娘跟前说话,竟好似不自觉地便绷紧了心弦,甚至是不自觉地起了满心的敬畏,这可是面对着禁卫军统领高昆也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这样的女子,秦风唏嘘了一下,也就齐大哥到了边关,远隔千里还挂心着,换了他,可吃不消。
在秦风看来,什么欠着大恩,都是狗屁,他齐大哥做的那些事,分明就是看上人家谢七姑娘了啊!
从前,或许还觉得异想天开了,不过,若是定国公府果真出了事,齐大哥又能帮着谢七姑娘逃过这一劫,往后的事,倒也难说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