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头的汗,一进门来,便是“噗通”一声,扑跪在地上,仓皇道,“姑娘!外面都传遍了,说姑娘你……姑娘你八字贵重,生来便是要成为大周最尊贵的女人的。”
竟是因为这个?肖夫人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谢珩的手,已是重重扣在了椅子的扶手之上,李氏更是震惊莫名地望向谢璇。
唯独谢璇,却是轻轻勾起唇角,笑了。
原来如此。
到了此刻,谢璇才觉得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阴云刹那间云开雾散,好似,这样才对了,才应了她心底一直以来的不安,果然如此。
谢璇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外踱去,阳光从门外射进,笼罩她周身,明明还是温暖和灿烂,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寂寥。
“母亲,这件事,难道就这样算了么?”瞧见谢璇的背影,李氏觉得鼻头莫名的一酸,她平日里最是不管事,今日亦是忍不住道。
陛下那里出尔反尔也就是了,可威远侯府呢?虽然曹彧算是一个后起之秀,可威远侯府这样半路截胡,未免欺人太甚。当然可以推说是帝命难违,可是,这口气,如何能轻易咽下?而且,那曹大姑娘还与谢璇一向交好,这件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憋屈。
肖夫人没有应声,低眼沉敛片刻,却是抬起头望向还跪在地上发愣的竹溪,问道,“你是何处听得的消息?”
竹溪恍惚回过神来,才惊觉夫人这是在问自己话呢,连忙应道,“是茶楼。姑娘三日之前,便派了差事给奴婢,让奴婢每日都到茶楼上去喝半日的茶,听听旁人的闲话,回来才告知于她。”
竹溪说到这里,心里亦是有些惊疑,如今想来,姑娘的这一安排,好像竟是别有深意一般,难不成,姑娘竟早料到了会有今日之变故?
肖夫人沉吟片刻,又问道,“那方才那个叫竹笙的小子,也是姑娘的意思?”
“是!”竹溪低声应道,“也是姑娘吩咐,在威远侯府外看着动静的。”
早先还觉得奇怪,不知姑娘要让竹笙看的是什么动静,到了今日,却是都对上了。
肖夫人深吸一口气,望向李氏道,“现在,你怎么看?”
李氏虽然并不怎么适应这深宅大院当中的生活,却绝对不是个蠢笨的,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母亲请恕儿媳愚钝。只是……有情对上无义,儿媳心里,为七妹妹不值罢了。”
谢璇一路回了娉婷院,将屋里伺候的,尽数撵了出去。
莲泷在李嬷嬷屋里照看着,竹溪还被留在正堂里问话,鸢蓝和汀紫虽然看出谢璇的脸色有些不对,但却也不敢问,只得在门外急得团团转,派了小丫头去寻竹溪和莲泷。
谢璇进了屋子,却是径自从妆台取了钥匙,开了那个三层妆匣上了锁的底层抽屉,从中取了个小巧精致的锦盒来,将之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对明月珰,还有一对玉镯,并一支珠钗来,这些,都是这几年,李雍陆陆续续悄悄送给谢璇的,谢璇自然是不敢拿出来戴,都统统锁在了这妆匣里,闲暇时,偶尔拿出来看看,也觉得心里暖甜。
可是这一刻,光是看着这些东西,谢璇也觉得刺眼的疼,疼得她有些受不了了。左右看了看,大步朝着临窗的书案走了过去,抓起案上的镇纸,又快步走了回来,高高举起镇纸,就要朝着那些东西砸下去。
却在要砸到的那一刹那,那镇纸,又生生停住了……
谢璇的双唇忍不住抖颤着,眸中神色挣扎,片刻后,她终究是颓然放下了手里的镇纸,双肩亦是随之垮下……
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正牌的男女朋友,不也有分手的时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