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是有什么好主意?”谢璇方才一时走了神,听到洪绪帝这一声明显带着好奇的询问,便不由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悄悄望了过去。
洪绪帝身边,一左一右,分别坐着贤妃与德妃。
贤妃穿一身湖蓝,端庄优雅,德妃却是一身玫红遍地金,雍容华贵。
此时,德妃手中纨扇轻轻扇着,一张妆点得精致的红唇不语而笑,端得是醉人,“让陛下见笑了,臣妾虽然已经做了母亲这么些年,雍儿都这般大了,可这骨子里还是贪玩儿。咱们宫里这些年的大宴小宴也办了无数回了,却是从来都了无新意。我们这些老的都还罢了,这些个孩子们怕是就会觉得无趣了。既然,今日是陛下东道,请的又都是这么个个花骨朵儿似的姑娘们,咱们不如就来点儿新鲜的,也给咱们这宫里添添新气儿。”
谢璇听到这儿,眼皮便是轻轻一跳。
宫宴,确实没什么新意。像是今日这样的赏春宴,或是赏花宴,不过都是打着赏玩的名头,干着相亲的勾当,整个一含蓄版的非诚勿扰。从前,宫里也没有少办过,无非就是作两首酸诗,投个壶,对个对子也就是了,无趣虽无趣了些,但至少安全,可德妃却偏偏要在今日将这规矩改了,心里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哦?”洪绪帝倒果真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挑起一道眉,问道,“不知道爱妃想怎么给这宫里添添新气儿?”
“臣妾是想着,今日来宫里赴宴的,都是咱们大周的贵女,自小在闺中也都是学过本事的,今日,既然难得聚在一处,倒不如给大家露一手,倒是可以助兴不是?这也不是要比个什么高低,左右大家擅长的也不一样,便挑个自己拿手的,来露一手便就是了。你说呢?陛下?”
洪绪帝听了便是点头,“这倒还真是个新鲜的主意,这样,朕也来定个规矩。咱们今日请来的娇客不少,为了公平起见,不如,便来个击鼓催花,如何?”
皇帝的提议,谁敢说不好?自然都是一片恭维叫好之声。
既然定下了章程,那些个宫女内侍们便忙活了起来。
好在,椅子石凳什么的,是一早就已经安置好的,如今,不过是请各人按着顺序坐下罢了,接着,果真是搬了个红漆楹鼓上来,并一只绑了红绸的鼓槌。
“父皇。”宁平公主一脸的跃跃欲试,上前拉了洪绪帝的样子撒娇道,“儿臣今日是不能喧宾夺主了,不过,这个敲鼓的差事,可还没有人会跟儿臣抢的吧?”
“你要领了这个差事,可别一会儿又嫌累了。”洪绪帝笑呵呵伸出食指戳了戳宁平公主的脑门,却是答应了。
宁平公主笑呵呵应道,“多谢父皇。”
宁平公主果真领了敲鼓的差事,由着宫女用红绸将她的眼睛蒙住,然后搀扶着在那楹鼓前坐了下来,接过递过来的鼓槌,在身边宫女的指引下,先是试着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响。
谢璇眼皮跳了一跳,目光不经意抬起,隔着人群,刚好与不远处的李雍那双深邃却关切的眼,撞在了一起。谢璇的心,便是安定了下来,既是走到了这一步,不管德妃今日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她自己选的路,便会抬着头,好好走下去,绝对不会让自己回头。
内侍又捧上了一束花,那花倒是讲究,并非一般用来击鼓催花的绸花,而是真真正正的一束新采的园中春花。玉兰、迎春、夭桃,被扎成一束,居然还很是好看,只是倒有些像是新娘子的捧花了。只是,不知,今日,抢到了这捧花的人,是幸运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