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芊芊在威远侯府长大,自她出生以来,威远侯府的日子就已经很不好过了,她推己及人,甚至想着谢璇从小是尊贵高傲惯了的,必然会对眼下的挫折有些受不住,难怪,既要问着她还好吧,那眼睛里却透着两分小心翼翼的意味了。
见谢璇没有说话,曹芊芊以为谢璇还在介怀之前在猎场上的事呢,连忙急道,“我从猎场回来便想着要去你们府上探望的,可是......我们府上最近也是忙得很,一时抽不开身来.......阿鸾,我在信里,都与你说了,你不会怪我的吧?”
谢璇目光闪了闪,威远侯府最近自然是忙,却是与定国公府全然不同的忙法。
曹芊芊的兄长曹彧在秋狩时救驾有功,被洪绪帝大加赞赏了一回,之后,又都很是露脸。加上他自己也算是个出息的,骑射工夫不差,又还沉得住气,倒是在秋狩之上表现出色,洪绪帝回京之后,便提拔他进了五城兵马司任了个校尉之职。虽说不是什么大官,但耐不住人家起点高啊,而且是简在帝心,谁就能说日后没有大造化?
是以,前些日子冷清多年的威远侯府日日都有人登门拜访、送礼的,一时间,便是门庭若市了起来。
而威远侯夫人,也就是曹芊芊的母亲身子一直不大好,府中中馈多是曹芊芊在操持着,这些日子自然是忙碌。
谢璇倒也收到过她的两封书信,说的,也不过是寻常问候的话语,倒是没有多言她家里的事,小心翼翼地避开,似是怕刺激到谢璇一般。
毕竟,从前的定国公府和威远侯府那是云泥之别,可一场秋狩,却像是颠了个个儿。
虽然威远侯府还是远远比不上定国公府,可是,曹芊芊的兄长春风得意,可谢璇的兄长却废了一条腿,从意气风发,成了半个废人,只能躺在床上,换了谁,只怕都会心里不平衡的吧。
按理,曹芊芊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谢璇却觉出了两分疏离。若是从前,芊芊定然会不惧于问她,然后安慰她,甚至骂醒她的,而不是如同现在一般,提也不敢提上半句。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不过.......芊芊今日将她拦下,至少说明芊芊还是关心她的啊!谢璇心里不由地一暖,微微笑道,“还好。”
“那便好。”曹芊芊轻轻松了一口气,一时又是沉默,好似找不到什么话好说一般,片刻后,又担心地望了望谢璇的脸色,道,“你当真没事吗?我看你脸色难看得紧。早前,听人说了一耳朵,说是你病了?”
谢璇嘴角翕翕了两下,总不好真告诉曹芊芊,她都是装病的。而她昨日还病得起不来床,才没能到东宫见过太子妃最后一面,怎么能今日就好利索了?是以,在肖夫人让她去收拾时,她便在脸上做了点儿手脚,倒不是多么了不得的大工程,不过就是略略变换了一下肤色,看着略带了些黯淡和病容就是了。这还是林嬷嬷教她的本事之一,今回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如今看曹芊芊的反应,成效还不错。
谢璇心里不是没有得意的,面上却是轻扯了扯嘴角道,“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身上有些乏力罢了,等到过了这几日,好生休养些日子,便可痊愈了。”
曹芊芊点了点头,心想,阿鸾这病怕大抵是心病吧!毕竟短短时日,便遭遇了这么两桩大事,还都是不顺心的。阿鸾从前虽然不耐烦这些俗务,却最是个性子高傲,目下无尘的,若是再让她不小心听到旁人那些带刺儿的闲言碎语,难保不会如同那回东宫夜宴时一般,直接冲出去将人给打了。
“这些日子......那你便好生养着吧!最要紧,将心放宽了,什么也别多想。”曹芊芊长着一副玲珑心肠,自然知道,这两桩事后,定国公府便是要先低调一段时日了,“你空了,记得给我写信。”
“嗯。”谢璇淡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