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达转眼间就想清了其中的厉害,他忍住疼痛,咬牙说道:“粮仓是你的人烧的……我……我是朝廷钦命的兵备道,掌管……掌管天津卫的粮饷转运拨付之……之职,你……一介武夫,居然敢……敢对我动手……”
“啪”的一声,潘达挨了一个清脆的耳光,夏天南不屑地说:“我动过手的人多了去了,你又算老几?给你一个机会,说与不说由你决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杀了你之后,我再把你的老巢翻个底朝天,就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
潘达手上吃痛,脸上又被扇了个耳光,这种奇耻大辱更甚于肉体的痛楚,他彻底被刺激到了,表情狰狞地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看……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本朝……本朝几百年,还从没有武将无故……无故枉杀文官而安然无恙的先例!”
夏天南抬头仔细想了想,打了个响指,“你说得有道理,好像确实没有这样的先例。我虽然对付过不少人,不过真正死在我手里的,好像只有一个镇守太监,正儿八经的文官倒还没有亲手杀过。不过什么事都有头一次,要不然,你就来做这个领头羊,如何?”
他踩住潘达受伤的手掌,让对方无法脱身,然后拔出了刀,缓缓伸过去,叹了口气,“我不愿沾染血腥,可是堂堂兵备道死在无名小卒的手下太辱没了你,只好亲自动手了,你为什么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呢?”
潘达死死盯住面前的利刃,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最终断定对方只是威胁,不敢真伤人,心一横,开口道:“你倒是动手啊!”
夏天南也不废话,往后一引刀,然后朝潘达的胸膛刺了过去。
潘达没想到对方动真格的,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可是受伤的手掌被对方牢牢踩住,动惮不得,想要张口大叫,却因为过度紧张而失声,眼睁睁地看着刀刃刺了过来。
这时旁边一句尖利的女声传来——“不要!”
“嗤”的一声,刀刃移动了几寸,穿过潘达的腋下,深深扎进了躺椅的靠背中。
潘达花了几秒钟时间,确认自己还活着,顿时浑身瘫软无力,瘫坐在椅子上,动惮不得,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一个纤弱的身影踉踉跄跄跑过来,趴在潘达身上,哭喊着说:“这位将军,求求你,不要杀我家老爷……”
夏天南定睛一看,居然是刚才给潘达捶背的一名妾室。他赞道:“谁说女子不如男,生死考验面前,女人比男人倒是勇敢得多。既然你对你家老爷这么忠心,我就成全你,先送你上路,然后让他来陪你。”
刀刃垂在这个女子的后背上方,只需轻轻一插,就能取其性命。潘达见状,连忙伸出尚且完好的右手抱住她,嘶声说:“祸不及妻儿,不要杀她!”
刀刃抵住了女子脊背,没有再插下去。夏天南笑了笑,“看不出做事狠辣的潘大人还是个情种。看在你们伉俪情深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