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娘涨红了脸,“你说的没错,可是……”她很想把当初发生的荒唐事告诉女儿,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终究是羞于启齿。
“娘,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也不要找诸多理由来搪塞我。如果你真的不愿跟着我一起走,那我就留下来陪你,终身不嫁。我可不想留你一个人在广州被人欺负。”
“你这又是何苦?”江姨娘顿时就慌了神,“娘命苦,嫁了两个男人都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命硬克夫,这辈子是不指望再嫁了,也没这个脸皮。可是你是黄花大闺女,年纪还轻,怎么开口闭口终身不嫁?你是要把娘愁死吗?”
董明珰见她紧张,连忙趁热打铁:“既然担心我,就随我一起走呗。文君说得对,除了平南伯,没有第二个人会答应我这么荒唐的条件了。”
江姨娘叹了口气,哀求道:“让我好好想想,行不行?”
董明珰松了口气,娘亲总算有所让步,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
大婚的吉日越来越近,临高将军街的南园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布置新房,而来自各地的宾客和使者也都在赶往临高的路上。与此同时,北方又开始乌云蔽日,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河北,长安岭,独石口。
一段长城的城墙上冒着浓烟,垛口上横七竖八挂满了尸体,城门洞开,密密麻麻的留着金钱鼠尾辫的士兵穿过门洞,从关外进入关内。山脚下,一名三十左右、满脸桀骜的将领骑在马上,看着身后满目疮痍的长城,不屑地说:“明狗还是和以往一样,不堪一击,长城形同虚设,又如何抵挡我大金的勇士。”
旁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恭维道:“我大金勇士自然勇猛,然而明军也不全是废物,其中也有能打的,但是能这么快攻破独石口,直逼延庆,都是因为武英郡王英明神武、指挥有方。”
被称为武英郡王的将领哈哈大笑,得意地抖了一下马鞭,发出“啪”的一声,说道:“英诚公你过奖了,我可不敢贪功,要不然,前面那位贝勒爷该不高兴了。”
老者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前方几百步的地方,一个身材结实的中年将领在指挥军队有序前进,这时正好往回看,与老者的目光碰个正着。老者从他眼中看出了郁闷和不甘,不动声色地回答:“饶余贝勒应该不是这么心胸狭隘的人,武英郡王大可放心。”
“呵呵,咱们都是奉大汗之命入关的,心胸宽广也好,狭隘也罢,心中有什么不满都得放下,要是误了军机,不管是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老者应道:“武英郡王说的是。”
这位武英郡王,就是努尔哈赤第十二子、多尔衮之胞兄,被封为多罗武英郡王的爱新觉罗·阿济格。他负责统帅这一次入关的大军,偕同前来的还有他的七哥,饶余贝勒爱新觉罗·阿巴泰,以及官封一等总兵官、超品公世职,地位仅次于贝勒的舒穆禄·扬古利。
阿巴泰虽然年长,但是母亲伊尔根觉罗氏是庶妃,出身低微,导致他的地位比诸位弟弟都低,甚至还不如子侄辈的豪格、岳托,所以这次入关,他只是阿济格的副手,心中难免有怨气。这种心态,注定了这次入关的过程不会像前几次一样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