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齐声大喊:“杀!”端起步枪,奋力向前刺出。
几十柄刺刀扎入了饥民们的胸膛,饥民们长大了嘴巴,发出痛苦的嘶声,冰冷的刀刃刺入身体的一刹那,他们才想到后悔,粥没吃上,倒赔上了性命。刺刀被抽出后,这些饥民绵软无力地倒下,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壤。
一个照面就死了几十人,看似凶猛的人流为之一滞,前方的饥民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害怕起来,官兵居然动真格的?他们不约而同放慢了奔跑的脚步。自己只是为了喝口粥活下去,而不是来拼命的。
可是后方的饥民看不到前方的情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前面的人把粥都喝光,自己说什么也要抢到一碗续命。在这个念头的支撑下,狂热的人流推搡着前方的人继续往前冲,停下脚步的人们也身不由己被迫往刺刀上撞——如果他们停下,就会被推倒践踏而死。
苏粗腿叹了口气,大喝道:“继续,刺!”
士兵们嗷嗷叫着端着步枪再次往前刺出,饥民们都手无寸铁,手里连根树枝都没有,毫无反抗的能力,再次被刺中,倒下几十人。
饥民们心中害怕的情绪与求生的本能开始天人交战,是停下脚步,还是前仆后继扑上去,用命铺平通往粥棚的道路?
更多的饥民根本无暇去想,他们眼中只有那热腾腾的大锅。随着人流越来越密集,一个排的兵力已经拦不住了,许多饥民从两侧绕过,苏粗腿和士兵们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果他们为了往两侧移动去阻截这些人而放弃阵列,立马就会被踩成肉泥。
粥棚里负责煮粥的师傅吓坏了,丢掉勺、碗就跑。一名负责联络通信的驿骑也慌忙翻身上马,想要返回登州搬救兵。
这时一个汉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脚下用力一蹬,高高跃起,把驿丁扑下了马,自己却坐在了马上。这人正是被其中一股饥民们当做精神领袖的姓马的汉子。
他顺手抽出了驿骑挂在马上的腰刀,单手反握,刀刃朝上,刀背朝下,催动马匹往涌入粥棚中的人群冲了过去,然后居高临下,用刀背砍下去。
粥棚中,正在用碗盛、用勺舀、用手捧粥的饥民们还没吃到嘴里,就一个接一个被刀背砍中。虽然不是刃口,但是这砍下来的力道太大,本就虚弱无力的饥民应声而倒。
有失去理智的饥民试图拦截这汉子,可是这汉子的骑术非常精湛,人马合一,轻而易举避开了饥民的围攻,绕到这些人旁边,继续用刀背劈砍,被砸中的饥民纷纷倒地哀嚎,这一刀背下来肩胛骨都像要断了,手都提不起来。
苏粗腿在指挥士兵们正面拦截饥民的同时,也注意到了粥棚中这名汉子的行为。看上去,他的目的和自己是一样的,是为了稳定局面,避免饥民们的骚乱。这名汉子用他精湛的骑术,仅仅一人一马,就做到了苏粗腿和手下几十名步兵无法做到的事情,不能不让人佩服。如果苏粗腿调转头去粥棚中维持秩序,马上就会被后面蜂拥而至的人群吞没。
接连受挫的饥民们慢慢冷静下来,冲击的势头放缓了,也没有人再涌入粥棚。慢慢的,苏粗腿前方的人群放缓了脚步直到完全停下,粥棚中也只剩下了十几二十个饥民在地上翻滚呻吟,其余人不敢再进去。苏粗腿见状,没有再下令刺杀,士兵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保持着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