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他看到西厢一间房内有人跳窗而出,接着夜色的掩护,往后门方向逃去。
不走正门跳窗户,八成有问题。黄猛甲察觉有异,来不及召集士兵,从屋顶的东角大踏步走到西角,一跃而下,单枪匹马朝前方的人影追了过去。
逃窜的人影察觉到了有人追踪,便东拐一下,西拐一下,仗着对地势熟悉,利用房屋、花草树木、假山等障碍物来摆脱。
黄猛甲对地形不熟悉,不时被树木、房屋挡住视线。几次下来,差点被甩掉。当再次被几棵樱花树挡住去路时,他心头火起,大喝一声,挥动铁棍把胳膊粗的树干拦腰砸断,直接从树丛跨了过去。他这根铁棍已经不是当初的生铁齐眉棍了,而是兵工厂为他量身定做的,使用和刺刀、特战队员的短刀相似的淬火工艺,粗若儿臂,外表经过碳化后坚硬无比的高碳钢,内芯是韧度十足的低碳钢,开山砸石都不担心会断。
连续砸断好几棵树后,黄猛甲逐渐打发了性,等到前方人影巧妙绕到一间房间后面,消失在他视线中时,他大喝一声,连人带棍扑了过去,把房门劈得稀烂,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砸开窗户,从窗口跳出。
原本躲在房间背面,想等着追击者从旁边绕过来时,再从另一侧绕回到前门反向摆脱追击的统太郎惊呆了。虽然日式的房门都是推拉门的设计,没有结实的门栓,门板也不够厚实,但是在这人的一身怪力面前,简直是纸糊的一般。
这一愣,立刻就被黄猛甲追上。黄猛甲大吼一声,双手举起铁棍,泰山压顶般砸了下来。统太郎赶紧把福松放下,拔出武士刀去格挡。
“当”的一声脆响,武士刀被砸成两截,铁棍去势丝毫不减,朝着统太郎的脑门砸了下来。统太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让过了头部的要害,“噗”的一声闷响,铁棍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右肩。这一瞬间,统太郎仿佛听到了自己全身骨头“喀拉喀拉”碎裂的声音,一股深入骨髓的刺痛从肩头传到四肢和躯干,然后自颈部以下都失去了知觉,重重地跪在地板上,没有倒下,却再也站不起来。
黄猛家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抓住试图逃跑的福松,像抓个小鸡仔一样提起来。
统太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放开他!”
敌人自然不可能听他的,只是上下打量福松,确认身份。统太郎再待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意识渐渐模糊,眼前开始变得漆黑……
特战队员潮水般涌入了田川松所在的房间,这个衣着华丽的日本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府中的重要人物,更重要的是,她身旁有一个年纪相貌与目标接近的小男孩。
田川松冷笑着看着这些明国服饰的敌人,用流利的汉话说:“你们来晚了一步,福松是不会落在你们手里的!”
“咚”的一声,一个男孩被丢在了她面前,正是福松,他蜷缩成一团,表情很痛苦。
黄猛甲大踏步走了进来,冷哼一声:“你说的是他?”
田川松大吃一惊,扑上去抱住儿子:“福松,你怎么了?为什么你们没有逃掉?”
“郑芝龙好歹是个人物,看在他面子上,给你们留个全尸。”黄猛甲朝队员们挥挥手,“退出去,把这间房子围住,放火烧了!”
熊熊大火照亮了半个天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燃烧的房间中传出。黄猛甲等人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围在四周。
郑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就这样消失在大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