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矮个子出来了,“大老爷此时正在后堂处理公务,你们运气还不错,钱师爷愿意见你们,一般小事他能做主,不必惊动大老爷,你们随我来。”
进了大门,是一个宽敞的前院,正中一条甬道,两侧各有跨院。从甬道走进第二道门,便看到中间有个亭子,中间有块石碑,上书“公生明”三个大字,背后则是十六个字:“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若是平时旅游看到这样的古迹,夏天南说不得要流连观赏一番,不过现在穿越回了古代,这样的玩意以后要多少有多少,再者眼下前途难测,还是解决了生存危机再谈其他。
两人随矮个子衙役来到县衙东侧一间偏房,看见中间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想必就是衙役所说的钱师爷了。夏天南上前作揖施礼:“小人夏天南,见过钱师爷”。
钱师爷捻了捻胡须,“究竟何事求见县尊,先说与我听。”
夏天南单刀直入:“小人欲代替胡家胡岗生,代缴马袅盐场盐课。”
钱师爷没见过说话这么直白的,不由得腹诽了一番。他不急不忙道:“此事向来由我经手,胡岗生代缴盐课多年,并无过错,怎能凭你一句话就换人?”他并不知道胡岗生已死,以为是外来户与本地大户利益之争。
夏天南不会古代读书人的弯弯绕绕,无法晓之以理,只能动之以利:“师爷,胡岗生代缴盐课,除去交给县里的一成外,他给县尊多少孝敬,我一切照旧,另外比照县尊孝敬师爷,县尊多少,师爷就得多少。”他猜测胡岗生一定给了县令好处,但未必给了钱师爷,就算给了,也肯定低于县令。
钱师爷顿时动了心,胡岗生每年私下给县太爷一百两,作为经手人的自己,只得三十两,现在这姓夏的商人一下愿给自己加了两成多,的确可以考虑换人。
夏天南看钱师爷动了心,暗道打铁得趁热,朝谭山努了下嘴。谭山很是不舍,但不敢表露出来,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钱师爷。
钱师爷将银子在袖中掂了掂,约莫五两左右,心情顿时大好。他咳嗽一声:“既然夏老弟愿为本县盐政出力,想来县尊也必定会赞同,此事便先定下,我回头禀报县尊,只需从本月开始到户房缴纳折色就是。”
事情顺利办成,夏天南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了句:“那胡家那边……”
钱师爷不屑一顾:“此等小事,县尊公务繁忙,无暇处理,我说谁代缴,就是谁代缴,在户房改了册子就行。”心里补充了一句,除非他开的价码更高。
夏天南大喜,谢过钱师爷,和谭山出了县衙。
谭山还在心痛送出去的钱财,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送给钱师爷的五两银子足够他一家四口几个月吃喝。
夏天南看着他唉声叹气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区区五两银子,眼光放长远一点,我说过让全村都过上好日子,你等着瞧吧。”
谭山口中应下,心中自是不信。
二人经过一个铁匠铺,夏天南想起需武装下村里的青壮,应付胡家的报复,停下脚步,向老板打听打造铁器价格。老板答曰:“得看重量和打造难易程度。”
夏天南比划了一下:“巴掌长的枪头,多少钱一根?”
老板估算了下:“精细打造,一百二十文一根。”
“不必精细,粗陋些无妨。”
“那么九十文,如果用劣铁,可以七十五文,保证够硬,就是脆了些,时间长了怕断。”
“只要硬就行,不怕脆。”夏天南伸出两根手指,“七十文,五十根,如何?”
“成交!”老板很开心,临高县城小人寡,平素张家打把菜刀,李家打把锄头,不过几十几百文的买卖,今日开张就有几千文的生意,态度殷勤了不少:“客官何时要货?”
“越快越好!”夏天南考虑到胡家可能到来的报复,恨不得今天就打造出来。
“最快三天后。”
“若能后日交货,我再加五百文。”
老板咬咬牙,大不了连同徒弟日夜赶工,点头说:“后日就后日,不过客官请先交两百文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