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轮的光彩虽然淡薄了一点,不过毕竟还有光辉,它挂在天边,用着火一般的光线,把天和大地染红。
染红大地的又何止是夕阳,一片死寂的村子里突然爆发出枪声,把侵略者肮脏的血和肝脏都涂抹在这片不屈的土地上。
鬼子刚刚进村,位于村外的隐蔽观察哨便通过地道内的传声筒报告了情况。藏在地道中的战士们立刻打开了防毒帘,推开了防毒翻口,进入各自的阵地,把堵在射击孔、观察口的棉絮草垫拿开,清推障碍,伸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击毙隆平大满的枪声一响,仿佛是反攻的号角,枪声便从各处响了起来,一颗颗仇恨的子弹从暗处射出,打进鬼子的身体,让他们流血,让他们死亡。
散开搜索的鬼子被打得措手不及,更令他们感到恐惧的是看不到敌人的影子,而敌人又似乎无处不在。墙根、砖缝、残垣、断壁、草垛、柴堆、炕洞……到处都有子弹射来,近在咫尺,而又诡异难防。躲,不知往哪里躲,可能正撞在死亡的枪口上;打,不知如何作战,四周都是冷冰冰的物体,子弹射出去不过是溅出几点火星,或者激起一小片灰尘。
盲目而慌乱的射击着,鬼子奋力但徒劳地抵抗着看不见的敌人,向街中心集中。不断的后退,不断有鬼子被击倒,不断有惨叫声响起,不断有射击的火光闪现。
村外,皇协军们面面相觑,对这突然爆发的战斗感到骇异和惊讶。暗自冷笑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胆战心惊者有之……这些可怜、可悲、可恨、可鄙、可杀的家伙,带着各种表情,同他们充当侵略者帮凶的心理一样复杂。
“大队长,咱们是不是冲进去——”一个伪军军官看不出眉眼高低,或者是想讨好队长,或者是想讨好日本人,凑到伪军大队长跟前想提建议,话没说完,便被伪军大队长凌厉而厌恶的眼神给打断了。
“去呀,你冲进村子,在皇军面前立上一功。”伪军大队长阴冷的目光让这个伪军军官后背发凉。
“队长,兄弟不是这个意思。”伪军军官赶忙解释道:“兄弟是怕太君怪罪大队长,哪敢有别的想法。”
“怪罪?”伪军大队长鼻子哼了一声,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太君要咱们在村外戒备,咱们就要雷打不动。在没有新命令下达之前,轻举妄动便是违抗军令,你懂不?”
“懂,懂,兄弟明白了。”伪军军官点头哈腰的谄笑着,“刚才是兄弟一时糊涂,请大队长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伪军大队长轻轻摆了摆手,让这个讨厌的家伙离开自己的视线,心中却暗自发狠,开始琢磨怎么找个机会除掉这个看不出眼色的混蛋。
村里的战斗还在继续,鬼子退出了半个村子,使得游击队有了较大的活动空间,可以施展更多的手段,使用更多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