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挂在空中,由初升的灿烂变成了淡淡的灰色,疲乏而无力。仿佛这冰天雪地夺去了它无限的热量,让它也感到筋疲力尽。风在刮着,树上的雪粉碎末不时地飘落下来,象霜渣一般遮蔽着本已不亮的光芒。
远处的大道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人影,前去解救十里村的敌人回来了。一个鬼子军官骑在马上,奔在队伍前面,身后的敌人在跟着跑步前进。几乎没怎么休息,这股敌人来回折腾了两趟,身上又穿得厚重,一个个累得呼哧带喘,喷出一团团白雾。
枪声、爆炸声是隐约听见了,但敌人并不确切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可还抱着一线希望赶回来救援。
远远的已经看见了村子,安静,但却透着一股异样的冰冷。没有平常烧炕取暖的烟,也看不见苦力在大路上刨土平沟。鬼子军官紧皱起了眉头,难道留守村子的人马都完蛋了?难道象十里村一样,敌人又跑了,他们来回折腾,却再次扑空了?
“加快速度。”鬼子军官抽了一鞭子,嚎叫一声。
踢踢沓沓的脚步声,虽然节奏加快了,但却显得更加沉重。汗殷的衣服被寒风一吹,冷得人直打寒战。
枪口缓缓移动,瞄着马上的鬼子,孟有田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手指轻缓地向后用力,拉动了板机。
“啪勾!”枪声划破了沉寂,鬼子军官一头栽下马,脚却还在马蹬里,被马拖着继续向前。
“哒哒哒……”两挺机关枪突然从左侧开火,象毒蛇信子般疯狂扫射着,小跑中的鬼子和伪军尚未从枪响的惊愕中醒来,便接连被雨点般的子弹所击中,惨叫着倒了下去。
敌人本能地向大路的右侧蹿跳隐蔽,借着路沟的掩护趴在地上开火还击。而两挺机关枪在短时间内打完子弹后,便安静下来,只听见敌人乱纷纷的射击,以及倒在大道上的伤员凄惨的哀叫。
寒风继续刮着,卷起地上的雪尘,扑到人的脸上,让人喘气都觉得困难。跑得冒汗的敌人一停下来,又趴在冰冷的地上,更觉得冰冷刺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遭到袭击的敌人从最初的惊惶失措中渐渐清醒过来。总这么趴着也不是对策,一个鬼子军曹大声嚎叫着,组织起了一次冲锋。
偷袭的人似乎跑了,敌人冲过大道,对面也没有射击,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啪勾!”冷冷的一声枪响,鬼子军曹象根木头一样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啪勾!”端着机关枪的鬼子脑袋上迸出血花,仰面摔倒。
“哒哒哒……”密集的扫射突然从身后爆发,两挺机关枪喷出的子弹毫不费力地钻进敌人的后背,发出噗噗的声音。
“哒哒哒……”两挺已经改变阵地的机关枪再次喷吐出火舌,象死神的镰刀交叉而来,把死亡毫不留情地带给敌人。
前后夹击,敌人在这弹雨织成的火网中惊呼惨叫。伪军们再无恋战之心,连滚带爬地逃窜而去。
“啪勾!”“啪勾!”……冷枪在不断响着,一个个敌人沉重地摔倒,刚被修好的平坦的大道没有给他们带来应有的方便,却成了他们的葬身之地。只有些机灵的蹿进路沟,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战术和计划发生了改变,这也是孟有田临机想到的。见不到人的猛烈袭击,四挺机关枪的全部使用,会让逃跑的敌人摸不清头脑,无法判断游击队的虚实。相信,敌人会出动大队前来攻击,山里的封锁应该会被解除,起码会出现防守的空当,有利于山里的人马突破封锁,与游击队相互接应。
只要游击队的人员得到不断补充,长期的骚扰袭击将使敌人重新估量占领这片山区所付出的代价。设据点驻兵,没有老百姓的支应,后勤供应也够敌人头痛的;修路复交通,又要时刻面临来自山里的摧毁和破坏。而随着恢复过来的抗日武装重新进入敌占区活动,敌人兵力不敷使用的弱点将再次暴露,而且将暴露得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