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加藤和岳培坤此时的感觉和几百年前的曹操差不多,占领了两个村庄,算是胜利吧?但这种胜利却难以下咽,难以消化,令人感到苦涩且无奈。
加起来还有七八百的兵力,每天消耗的粮食、物资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挖掘出来的被“坚壁”的东西早已吃光,现在完全是靠外面的运输供给在支撑。上面显然还在犹豫,没有命令的话,加藤又不想自承失败,主动提出撤退。岳培坤呢,显然不想去当“杨修”那样的角色,装傻般地等着加藤表态。
就在这犹豫、迟疑、硬撑的时候,促使敌人下定决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首先是确保区的一座桥梁被烧毁,转运的物资只好绕路前往,路上又有游击队零星的地雷和冷枪的袭击,耽误了两天,物资才运到了正在重新修建的小张庄据点;这还没完,物资从小张庄向这里运输的途中又遭到了突然的袭击,不仅人员遭到了损失,负责运输的驮子队也在根据地暗线的撺掇下趁乱钻进庄稼地里跑掉了大半。
“什么?敌人走水路逃跑了?”岳培坤望着灰头土脸的手下,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加藤也瞪圆了有些惊讶的眼睛。
“没错,走的是水路。”出村增援运输队,并且追击了袭击者的手下抚着脸上的伤口,呲牙咧嘴地说道:“我们出村不远便碰到了敌人的阻截,又是地雷炸,又是冷枪打,他们都躲在庄稼地里,也看不清有多少,枪法还都怪准的。等冲破阻截,接应到了一部分运输队,我们就追吧!这一路上,又死伤了不少弟兄。等顺着脚印追到河边,只看见那帮家伙坐着木排的影子。没办法就回来吧,这回来的路上也不安宁……”
“行了。”岳培坤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挥手打断了这个狼狈的手下,皱着眉头对逃回来的押运物资的军官问道:“敌人有多少,是土八路还是老八路?”
“袭击我们的都穿着八路的军装,一通地雷猛炸将运输队分成了好几截,然后就从庄稼地里冒出了老多人,足有,足有三四百。”这个幸存的军官同样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低着头说道:“设在沿路高岗上的哨卡一点信号也没发,那地雷炸得也邪乎,一片一片,尽在队伍里炸——”
岳培坤拍了下桌子,制止了这个军官继续讲丧气话,把征询的目光转向了加藤,试探着说道:“太君,敌人很狡猾,有老八路,那庄稼地也碍事,敌人藏在里面,哨卡不容易发现,以后运输物资的麻烦怕是少不了。”
加藤何尝不知道运输线变得越来越不安全,而占领区的游击活动又使保障运输线的兵力一减再减,最后只能由岳培坤的人马进行押运。本来还指望着沿路的哨岗提供预警,但现在看来,青纱帐已经给敌人提供了足够的藏身之地,提供了难以防范的潜近路线。
或许现在该是撤退的时候了,从起初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厌恶失望,加藤的思想和精神经历了一个大起伏。没有一次象样的战斗,没有一次真正施展他的威力,在这穷山沟里挖掘破烂东西,搜寻老百姓,令他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感到气恼。继续窝在这里,只为了那么点皇军的尊严,似乎得不偿失啊!对于山地搜剿的战略战术,皇军和皇协军显然还需要学习,还需要更多的经验。
加藤暗自叹了口气,脸上依旧强装着沉稳的表情,说道:“皇军是猛狮,敌人是小鼠,猛狮捕小鼠,显然不易奏效。我要向河野阁下报告,我们的先撤回去,等敌人放松警惕,等老百姓都回来,再杀他个回马枪,统统地包围起来,一举奠定胜局。
“高见,真是高见啊!”岳培坤心中鄙视加藤死要面子找借口,脸上却带着钦佩的表情,“太君真是熟读兵书,精通韬略啊!这个回马枪杀得好,在那个兵书上叫什么,欲擒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