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佩的日子愈发的闲淡了。暨季江有时会抱着琴以乐师的身份前来叙叙旧,贺徽没有权力留在后宫,关于他的消息只有从暨季江那里得来。不过季江每次只是简单的几句“还好。”“不错。”“没什么特别的事。”打发,似乎不愿提起。
含贞有时来走动,和季江互相嘲讽打趣几句,也算是宫里最热闹的时候了。
其余的时候,她的宫里总是冷冷清清的无人问津。昭佩如今不过是一个失去宠爱的妃子,没有青春,没有权势,没有儿子。不像王萱、袁茗那番。她时常听见身边的曼儿会从其他宫娥那儿听来些消息:谁家的女儿入宫啦,哪个妃子最得宠,哪个妃子最漂亮,哪个妃子最有才华…….
昭佩只是浅笑听着,精心于手下的女红。说来奇怪,这大半辈子都不喜欢女红,也有了阴影不敢去碰。可现在竟然主动去拾起针线,凭着记忆里水娘教授的技法一笔一划练习着。红线似血,封住一切涌动的无法安放的情愫。她将所有的爱恨情仇都隐匿在这一针一线中,也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不去理会一切的风言风语。
含贞几次冷着脸把曼儿叫出去,也不知说了什么,总之曼儿泪光盈盈地闭住了嘴巴。这幽深的宫殿愈发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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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便过去了二十余天。
这日天气还算暖和,昭佩在屋里窝了许久,怕再这样下去会窝出病来。便带着曼儿去了御花园,那百花争艳万紫千红的景象早已褪去,留下的是光秃秃的树枝伸长了躯干直指苍穹,似在乞求又似在质问。
昭佩移了视线,对着身边的曼儿说道:“有些冷了,你去帮我取件衣裳来。”曼儿点头便走,昭佩想了想又唤道:“正好,你去乐房瞧瞧,暨乐师可在?若在便让他带着琴来这里。”
遣走了曼儿,昭佩一个人在亭子里坐下来。一阵寒风吹过带走了些温度,昭佩脖子寒凉,伸手摸了摸才发现忘了带围脖。一边自嘲自己的记性一边暗怨曼儿这丫头毕竟是新来的一点也不体贴。手指触到了什么硬物,她摸了摸才想起一直戴在胸前的墨玉。
它已经被她暖的和体温一般。每个昼夜她都戴在身上从不摘离,就好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于是到现在,想摘下它没有力气了。她摩挲着那已经通透澈然的玉,心中寒凉又温暖。
脚步声愈发近了,昭佩抬首接着是一愣。来人不是曼儿,也不是季江,竟是那个使臣宇文泰。
昭佩默默站起了身子见他含笑走近,彬彬有礼作揖道:“参见徐妃娘娘。”
昭佩微拢着秀眉冷然说道:“大人这是…….这里可是后宫。您是怎么进来的?”话语之间满是疏离。
宇文泰噙着笑,眼底翻滚着摸不透的情愫:“娘娘是在怨恨臣为陛下献上美女歌姬吗?”昭佩一愣,冷笑一声:“这是从何说起?陛下身边的女人多了。也不缺那一两个,再者这又与我何干?大人您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嘲讽本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