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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剧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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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话,他们盯着那枚一动不动、储存在极低温中的卵,维恩取出一支烟叼在唇间,没有点燃。

“它真的死了吗?”

“没有任何生理反应,之前我们能监测到它的心跳,但现在它的体液都不再流动了。”

那种诡异的、对母亲的呼唤仍在继续,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幻觉,这是超出了人类目前认知的非自然事件。

维恩习惯如此,他有被海兽单方面这样交流的经历,但面对活体Owen,他们都是第一次。没人能判断它存活与否。

在众人的注视下,安秋弯下了腰,干燥和寒冷令他脸上的皮肤略感不适,他却没有退缩,而是尽可能近地打量那枚卵。

“它死了。”安秋说。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刻,卵瞬间安静。安秋感觉他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此时的卵又与先前不同。它内里的形状很快弥散,从内而外化成一滩浑浊的水。沃尔什叹了口气,他把箱盖合上,神情复杂地望着安秋。

“很抱歉,我没能取得什么实质性进展,对于它的了解我并不比你多。不过我找到了抑制它的方法,你的身体一定能恢复正常。目前最好的办法是不去确认它存在与否,先用药稳定住你的身体状态。

“当然,你想保持这样也可以,我们尊重你的意见,并且会为你保密。”

安秋犹豫片刻,问:“这些药……会影响路易斯的健康吗?”

“至少不会死。”沃尔什耸肩,“原本我们想让乔迪也提供一些帮助,但你知道。”

他没有说下去,所有人都在这个话题前住了嘴。他们与安秋之间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它由尊重与保护构成,却让人更加疏远,无法交心。

安秋说:“必要的时候再给我供药吧,无法完全恢复也没关系。”

令人意外的是,安秋如今并没有多少死志,这与他们的预期不符。他们不知道的是,安秋已然死过一次,对如今的他来说,活着还是死亡没有分别。

他摧毁了令他痛苦的源泉,其他的爱、恨,快乐或痛苦都显得无足轻重了。安秋在人间,或是安秋上天堂下地狱,两者之间没什么区别。

几人都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答案,除了阿德勒之眼,维恩还给了安秋一只怀表,像是什么特殊道具,或只是个简单的纪念品。沃尔什为路易斯做了个身体检查,结果显示一切健康,只是需要一些营养补充。

在平和的道别之后,安秋住进了路易斯的家。路易斯的家比他的小公寓更大,房间里的装饰陈设有许多路易斯的机械风格,不时会冒出来一些可爱的小玩意,比如小鸭子摆件,或者鲨鱼玩偶。

路易斯是一个富有生活情趣的人,除了不会做饭之外,他日常中的一切都很有意思。当然,是在安秋出事以前。

久违来到路易斯家的安秋惊觉这里比他记忆中要乱许多,洗干净的衣服毯子堆在沙发上没有叠,早上的餐盘还和料理机一起泡在水池里,路易斯学会了打糊糊,这是一件好事。好在到处只是乱,也许要归功于偶尔来一趟的钟点工,家里还不算脏。

安秋原本的惆怅都被眼前的景象冲淡了,他放下自己的一点行李,忙里忙外地就开始收拾水池准备做饭,就像他以前常做的那样。

“路易斯,快去把衣服叠了。”安秋说,“晚上我还想我在那里看电影呢。”

路易斯愣神许久,如梦初醒一般,露出个有些傻气的笑。他没立即去干活,而是来到安秋身边,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角。

安秋停下手上的动作,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安,我准备了一些镇静剂,还有你能用来控制我的皮带和软手铐。”路易斯小声说。

“我并没有特殊性癖。”安秋有些莫名,“我不会把你绑起来,也不会用皮拍打你的屁股。你希望我那么做吗?”

“我打你还差不多。”路易斯呢喃着笑了一声,他低下头,将距离保持在一个暧昧又亲昵的范围,不再前进。

“安,我是想说,不要害怕我。求你了。”

过去那一次失败的性事给他留下了阴影,但他依然爱着安秋,渴望与安秋亲密。

譬如此刻,他觑着安秋的耳朵与脖颈,很想亲上去。但他不能,因为没得到安秋的准许。

他是一个莽撞的、却很温柔的爱人,对安秋他做到了十足的坦诚。

那一声“please”让安秋心软了,他就像看见了一只撒娇的小狗,在路易斯的预期之外,安秋忽然凑近,在路易斯脸颊上亲了一下。

“一切都过去了。”安秋说,“我怎么会害怕你呢?”

***

在几日的休息之后,安秋独自回到学校,为他先前租住的公寓办理退款。课业照常,学生们对安秋老师的回归表示出十足的热情,在一众礼花的加持下,美术史与油画课又回到了往日的模样。

没人不喜欢温柔又风趣的老师,特别是这个老师还有出众的外貌。许多学生惊觉,在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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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变故与病痛之后,安秋似乎比以往更漂亮了许多。

称为漂亮也许不太恰当。顺眼?或者容光焕发?反正是一种平和从容的美,从前安秋便具有这种品质,只是如今沉淀下来,显得更加安然。

他的那幅画被命名为《夜航船》,要参加圣诞节的展览,安秋必须在这一个月内赶工完成,毕竟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上旬的末尾了。

秋风刮入冬,穿着轻质羽绒服的路易斯手提餐盒,挤进了安秋拥挤的画室内。

这里乱得不像话,各种颜料溅洒在墙面、玻璃上,不少是学生们的杰作。安秋从画布后探出头来,第一眼瞧的是路易斯手上的包装盒。

“呀,有洋葱圈吗?”安秋笑道,他放下画笔,把手在满是颜料的围裙上擦了擦,赶忙奔向热乎的食物。

路易斯带来了两份炸鸡与汉堡,可乐上的水珠像是才凝结的,冰块因为寒冷的天气几乎没融合,当啷声清晰可闻。

他帮安秋擦去鼻尖上的颜料,此时的安秋看起来就像一只花猫,偏他自己不知道,还有些无辜地望着路易斯。

“进展顺利吗?”路易斯问他。

安秋带上手套,拿起了一大只鸡腿:“我在努力,不把船上的水手画得太狰狞。”

“他们就该狰狞,像电影里见到海怪那样。”路易斯说着,佯凶一声,戴起了另一只手套,“我的作品也快完成了。”

作为一名机械工程师,路易斯的装置艺术总是很精巧,而且富有神奇的创造力。

“塞布他……”安秋没有说完。

路易斯露出一个有些遗憾的表情:“他从家里的屋顶上摔下来了,需要休学一个学期。他的小章鱼想法真的不错,但你知道,我现在很不待见他。”

无妄之灾,安秋与这位塞布还没真正见过,却想为他说几句话,以抵消某人的罪过。

“他没有恶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安秋悄声说,“反正今后我也不认识他了。”

路易斯无声笑着,为占有欲得到满足而开心不已。安秋用不太美观的姿势啃着肉,一只鸡腿吃完,他才擦了擦嘴,问路易斯。

“路易斯,你是金毛犬吗?”

路易斯一愣:“什么?”

“你知道的,只有小狗才有这么重的嫉妒心。”

“不是,我只是……”路易斯急得话都打了结,“我只是不想让他欺负你,你不知道,他就是个混球。”

“骗人,他明明是你最得意的学生。之前在莫瑞尼时,你还一脸骄傲地跟我说,‘塞布是个天才’。”

“莫瑞尼……”路易斯不好意思地笑着,慢慢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笑容渐收。

“安,我总在想,为什么这一切要发生在你身上。”

“命运对我很公平了,路易斯。回顾过去的近三十年,你就会发现我是一个多么幸运的人。”

路易斯没回答,安秋的话久久在他脑海中回荡,连食物都没能拉回他的注意力。

“一切都过去了,我会继续幸运下去。”安秋说,“你不如祈祷今年的初雪早些来。”

“安,我……”

路易斯接下来的话都被堵住了,安秋用一块鸡肉压着路易斯的嘴唇,眼睛弯得像垂下的铃兰花茎。

“回去再说。”安秋如此回答他。

这夜里淋漓依旧,不同的是安秋的客房空了出来,而路易斯的房间没开灯,床边坐着两个人。

安秋点了一支烟,他极少抽烟,连烟带打火机都来自路易斯。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忽闪忽闪,就像天际飞过的流星或者航班。

他身旁的路易斯显得有些紧张,在路易斯的强烈要求下,安秋捆住了路易斯的双手,他也因此对安秋无计可施。

以此能否抵消他给安秋带来的伤害,路易斯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样做能让他安心些。

一支烟抽了许久,安秋的侧脸轮廓在窗外微弱的灯光中呈现为暗蓝色,轻颤的睫毛彷如蝴蝶颤动的翅膀。路易斯不知安秋如今这种摄人心魄的美感从何而来就像是一种蛊惑,他的嘴唇、他细白的皮肤柔软的发,他凝视对方时专注灵动的眼。一切无不让安秋看起来更为鲜活,而现如今,这个安秋真实地存在着,就坐在路易斯身边。

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好像什么也没变。

“路易斯,背一下牛顿定律。”安秋掐灭烟,在房间完全暗下时他出了声。路易斯照做,他知道安秋这么做只是在帮他保持清醒。

但他陷落得太快,当安秋送来第一个吻时,他便觉得有些晕乎了。

“安,我爱你。”

路易斯没有听见回答,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令他仰躺在床面上。他通过窗外模糊的微光看见了安秋的影子,他一言不发,跨坐在路易斯腿上。

“你什么都不用做,路易斯。”安秋轻声说,“全部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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