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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响里放着一首杂乱无章的白噪音,像是水琴或者金属共鸣的声音,亦或者来自于航空航天局录下的行星轰鸣。
安秋进入房间,摘下了戴在胸前的一枚吊坠。小小的球形像一个猫眼石,维恩说它的名字叫做“阿德勒之眼”。它就是存在于维恩家中的、能够屏蔽海兽窥视的那个道具。
料理完一身的狼狈之后,安秋坐在客厅,等待着维恩。他手里捧着一杯红茶,茶包来自遥远的斯特拉福德,Sara趴在他腿上,金黄色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安秋肩膀。
在不知多久的等待之后,维恩准时回来了,他敏锐地闻见一股血腥味,而安秋侧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肩膀的伤口几近愈合,异化后身体强大的自愈能力让安秋免于这一次死亡,他的脸色苍白如常,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像陷在一场沉沉的梦境里。
维恩不准备把他叫醒,他却很快自己醒了,安秋坐起身,手臂抬了一半又放下。
“几点了?”安秋问。
“不到七点。”维恩回答,他帮安秋理顺发丝,又将一支花递到他面前,“艾莉儿让我带给你,她说她很高兴你能好起来。”
艾莉儿是照顾了安秋三天的一位女警员,安秋没回答过她一句话,却记得她。
一朵很漂亮的郁金香,安秋轻嗅了嗅,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帮我谢谢她。”安秋说。
“起来吧,我们吃一点晚餐,我拷了一部新电影。”
维恩把手伸给他,安秋握住那只强壮有力的手,几乎是被他拉起来的。那只手里的枪茧摸起来就像爬行类动物的皮肤。
餐桌上的面里有几枚虾仁,看个头似乎是从鲜虾里剥出来的,安秋碗里比维恩的多了几乎一半。
安秋坐上桌,维恩给他端来一杯甜牛奶,他自己喝的则是酒。
“维恩叔叔,你是否记得我已经成年很久了?”安秋玩笑道。
维恩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安秋会与他开玩笑,片刻之后他低下头欣慰地笑了,像一个真正的长辈那样感叹道:“是啊,以前的你还没有Sara高。”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分明不久之前才认识,却像是相熟已久的老友。
“我今天去了乔迪的葬礼。”安秋说,“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说吧。”
叉子轻轻刮在瓷盘上,安秋听着这样一声声动静,判断维恩此刻的心情。
“你有没有杀死海兽的方法。”
维恩注视着他,笑意荡然无存。
“我要杀了帕尔。”
沉默持续了很久。安秋听见了狮子的呼吸,还有雨滴落在花叶上的声音,时间之中的一切纷纷扰扰,而最该说话的人静默无言。
“我追捕过许多海兽,但MSPO中没有一个海兽标本。”维恩冷静地说,“海兽的致命弱点在心脏,而他们的心脏位置并不一定在左胸腔。曾经我们击毙的几个都是乱枪打死的,上百发子弹,碰巧有一枪击中了心脏。
“在死亡后的十五分钟内,他们会很快融化成水。”
安秋陷入沉默,对他来说接近帕尔已然极为困难,要在他的身体中定位心脏,必然还要与他接触得更为紧密。
这种感觉令他不快,迅速起了一身疙瘩。而身体的本能也有些雀跃起来。
“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恢复意识了,我能接近他。”安秋低着头,话里没有了犹豫,“海兽没有心跳对吗?”
“没有,但你应该能共感。”维恩回答。
安秋确实可以,他体内有海兽卵。他只要接近帕尔,定位到他的心脏,就能很快杀死他。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怀着满腔恨意回到帕尔身边,却要装作爱他。
他爱帕尔。安秋笑出了声。
“我来试试吧。”
他要亲手杀死那个疯子,杀死摧毁了他一切的人。
***
电影是一部影史经典,讲述了一个男人越狱的故事。这是安秋看的第三遍,他明白维恩给他看这个是想说,他已经离开了囚笼。
如今他却想回去,去完成他未竟之事。维恩没有表现出任何阻拦,他尽可能地为安秋提供了隐匿型的武器,又将新的十多支药剂装进安秋的背包。
安秋抱着速写本,在给Sara画画。它的那张肖像画可以开始起稿了,这个时节很合适。
天色渐晚,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不时伴随着雷电。收拾好行装的维恩来到安秋身后,望着他的画,还有他握笔的手。
“你真是一位艺术家,安。”维恩说。
“事实上我是他们的老师。”安秋眨了眨眼,这话说得有些狂妄,却也很有趣。他又添补了几笔,将素描撕了下来,端详几眼。
“油画颜料太贵了,你记得帮我准备好。”
维恩瞧着他的微笑,像登山者注视着顶峰,他工作的一切皆是为此——拯救一个崩溃边缘的人。
维恩很庆幸在安秋分崩离析前救下了
', ' ')('他,却又为安秋的选择痛苦万分。他说不出一句劝告的话,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会想把那海兽碎尸万段。
安秋表现得更平静得多,他看起来根本不像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倒像是在花园中写生,不小心被荆棘扎了一下,所以他现在要去折花复仇。
谁也无法阻拦一个人赶赴他既定的命运。
“我会为你准备好榉木画板,还有一个无人打扰的花园。”维恩回答,他站在安秋身后,俯视瞧来,安秋的眉眼是如此和顺,显示出富有学识的谦恭与从容,他的目光明亮,为一幅新成的画感到兴奋和骄傲。
他能让人忘却许多烦恼,而事实上,它们只是被深埋心底,久久回响。
“我准备好了。”许久,安秋才说。
他把那枚阿德勒之眼拿给维恩,在两人的注视下,小球被维恩握在手中,用力一捏,化为齑粉。
一种极其恐怖的冷感瞬间袭来,包裹住了这里的一切。他们像被无数双眼睛紧盯着,安秋闻见了潮湿的血腥味,一种轻笑声从远处原来,直入鼓膜。
在他讶异的目光中,维恩露出一种冷峻的表情,紧紧抓住了他的后领,他手中拔出枪,顶在安秋脑后,表现出一幅与他决裂的姿态。
安秋竭力挣扎起来,他似乎被渐渐收紧的领口勒得喘不过气,眼角见了泪光。
“帕尔……帕尔!”安秋沙哑地呼唤着。
黑暗中的魔神听见了他的呼唤,安秋被一种黏腻柔软的触感包裹住,并不冰凉,而是十分温热。他暂时失去了五感,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有这种柔软的触感陪伴着他,不知要把他带往何方。
再能睁开眼时,安秋看见的是一扇类似于教堂的玫瑰窗,窗外鸽子的身影投射进来,它很快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声音在十多米挑高的尖顶建筑中回荡。
安秋只来得及环视一圈,他立即又被黑暗包裹住了。帕尔吻上他,此刻的帕尔甚至没有形体,他只是黑暗,笼罩在安秋身边,亲吻他的那一处还是柔软的。
他像一阵笼罩住安秋的风,逐渐挺歇下来,变成一个人的影子。慢慢他才有了颜色,他用酒红色的双眸注视着安秋,眼中满是可怖的占有欲。
“我找了你很久,安。”帕尔抱紧他,“我快把卡利布尔翻过来了,我去了每一个你去过的地方,哪里都没有你。你去哪了?”
“我被人藏起来了。”安秋的双手犹豫片刻,才抱住了帕尔。入手的触感不再是以往的冰凉,帕尔有了一些体温,不知从何而来。
帕尔就像一只久不见主人的小狗,他不停地蹭着、亲吻着安秋,他向安秋索取一个个很深的吻,把安秋紧紧地抱在怀里,几乎把他的肋骨勒断。
“那个维恩……我差点就能杀死他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帕尔亲吻他的耳垂,用一种带有愤恨的语气说,“他真的该死,他逼得我们不得不引爆了很多Owen。”
“都过去了,帕尔。”安秋柔声哄他,“我回来了,我们的宝宝也安然无恙。”
帕尔犹如千百年时光的主人,又或者古老传说中的吸血鬼。那双酒红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淬出冷光,他凝视着他的爱人,心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恐惧。
“我好想你,安。我每天都呼唤你的名字,你有没有听见?”
一个又一个吻覆盖上来,安秋像被一张皮网罗其中,无数张嘴亲吻着他,无数个帕尔的声音在对他说话。诉说着无尽的爱与思念。
非人的性器插入他腿间,安秋身上的衣料就像水一样被化去,他完全赤裸地被包裹在帕尔的怀抱中,如果这团难以名状的黑影能被称为帕尔的话。
他在温柔的摩擦之中感觉到了情热,乳粒与性器高高地挺起,而在他的臀缝间,帕尔的性器就像一根粗粝的绳,前后磨蹭着他的皮肤,把他磨得通红。
黑影逐渐散去,在月光中,安秋看清了握着他下巴的那只覆满鳞片的手,一双鳍脚卡在他的双腿间,将他的大腿皮肤蹭得生粉。
影子终于变成了人,帕尔将安秋拥入怀中,用他的双臂、他的身体,他的每一处皮肤紧紧贴着安秋,汲取他的体温。
“我真爱你,安秋。”
带有软骨的鱼类生殖器撞开穴口,直直刺入安秋体内,安秋的后穴被完全打开,他双唇大张着,却无法缓解不知何来的窒息感。
他的肺腔中空气渐渐稀薄,帕尔亲吻着他的侧脸,即便毫无扩张,安秋还是轻易接纳了他。
在这场久违的温柔性事中,安秋发现他无需肺部也能够呼吸。
在他的下颌以下靠近颈部的位置,他长出了一对鱼类的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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