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她跟郁临旋的,又譬如,陆长风身世的。
“庞淼,你到底爱郁临旋什么?这么多年,都始终如一,他值得吗?”
庞淼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笑:“我从来没有想过值不值得,只要甘愿,就觉得值得,他哪里我都爱啊,爱他的人,爱他的心,爱他的隐忍,爱他的坚强,爱他的骄傲,还有......爱他的专一,爱他的执着,爱他的长情......”
“哪怕他的专一、执着和长情,都不是用在你身上,你也爱?”
“是啊,”庞淼点头,鸡啄米一般,“也爱。”
然后,又笑:“是不是觉得我无可救药了?”
陆长风也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她,“既然那么爱,为何要随我来秀水?”
“就是因为爱,所以才要离开,太痛了,实在太痛了......”庞淼喃喃。
陆长风眸光深凝,扬落在她的脸上,半响,没再做声。
庞淼摆摆手:“算了,不说我了,说说陆大哥,陆大哥有家人吗?我好像从未见过,也从未听陆大哥提起过呢。”
“本来有,现在没有了。”
庞淼听不懂啊。
“本来有,现在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跟我娘相依为命的,但是,如今,我娘也去世了,这世上,我已没有任何亲人了。”
庞淼怔住。
“你娘去世不久吗?”
“嗯。”
庞淼更加震住。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陆长风又忽然提起酒壶给自己的杯盏里斟了一杯酒,仰脖一口喝光,空杯盏“嘭”的一声重重置在桌上,他垂眸:“作为儿子,我都不能亲手将她安葬,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
不能亲手安葬?
“为何?”庞淼疑惑。
他说的是不能,而不是没能,为何不能?以他这样的身家地位,有什么不能?
陆长风低低叹:“因为......”顿了顿,之后,才听得他道:“她死于非命......”
非命?
庞淼愣了愣,也就是死于意外,可是,她还是不明白,死于意外跟不能亲手安葬的关系在哪里?
“到底怎么回事?”她问他。
他却好像不愿意回答了,一向温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见他如此,庞淼怕触到了他的痛处,没有再多问。
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她只得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没事。”陆长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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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想起这件事,是翌日的清晨,庞淼躺在床上,恍恍惚惚做梦一般,头有些疼。
她想起后来,两人一起回来,为防止微醺的她摔倒,陆长风一直拉着她。
但是,都是隔着衣袖握着她的腕。
她想,大抵,翩翩君子,就是形容他这种人吧?
她记得,她后来还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毕竟年纪也不小,他的回答也让她印象深刻。
他说,他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心仪女人。
没有精力和时间?做生意就那么忙吗?
如果连终生大事都没有精力和时间,那,忙碌的意义又何在?将生意做大的意义又何在?
她不懂。
或许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吧,在意的东西永远都不一样。
起来盥洗后去前面,宝玉轩的人告诉她陆长风已经一早就走了。
庞淼有些意外,这家伙竟然不辞而别。
不对,昨夜已经辞别过了。
看来,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忙呢。
庞淼笑笑,和大家一起用早膳,用完早膳,就投入到了设计和组装首饰的活儿中去了。
她要努力做工,她要让自己每日都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