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因为他骤然打开的门一阵摇曳,桌案上依旧摆着饭菜酒水,空无一人。
一颗心再次遭遇失望,他有些颓然地带上房门,走到桌边。饭菜酒水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只是已经冰冷。
将小貂放下,他缓缓坐于桌案边,继续等。
他说了,不管多晚,都等她。
夜,很静。
他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冷清,心里头也空落落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垂眸弯了弯唇,以前的那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才多少时日,他竟然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习惯了两人一起用晚膳,习惯了晚膳过后,两人聊一会儿草药,然后她坐在灯下做她的事,他去屏风后沐浴。
一直坐在那里等着。
当第一道晨曦透过窗棂投进来,落于屋内,他才发现,天,亮了。
然,潇湘懿还是一.夜未归。
他在想,她或许生气了,故意如此,如郁墨夜所说,对于一个女人,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伤害。
他没有给她信心,所以她彻底失去了信心?是这样吗?
也未梳洗,他再度出了府,直奔昨夜那家的客栈而去。
他的那匹马还系在那里,眉心微拢,他快步入了客栈,上楼。
厢房的门依旧没有栓,他一推就开,厢房里面依旧没有人。
床榻上的被褥,一角掀起地保持着昨日的原状,说明昨夜没有人睡过。
书桌上他写的那张留言还在,一切都是他离开时的样子,说明昨夜,她也没有回来过。
那她会去哪里?
樊篱心里不由地慌乱起来,她会不会出事了?
其实,在想她或许生气了才故意如此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自我安慰而已。
因为她不是一个会矫情的人,应该做不出这种事,大不了试探多日之后,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她就会直接跟他摊牌。
所以,现在......他不敢想。
将屋里整个细细看了一遍,他又垂眸看向地上,希望能找到丁点蛛丝马迹。
每个旮旯里他都检查一遍,甚至还俯身到地上去看床底。
一只绣花鞋入眼,他呼吸一滞。
连忙探手进去将其拿出,与此同时,又细看了一番床底四处,唯有这么一只鞋子。
拿起在床沿上拍了拍,掸去鞋面在床底沾染的灰尘,熟悉的绣花图案映入眼帘,他瞳孔剧烈一敛。
是潇湘懿的!
每日早上都是他先起床,他都能看到她脱在床边地上的鞋子,而且,这个图案他印象深刻,绿叶紫花,是他从未见过,也不认识的花朵。
为何她的鞋子会掉在这里?且还只有一只。是右脚的那只。
他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真的出了意外,且就在这间客房里发生的意外。
一个画面在脑中形成,有人对她不利,她情急之下,蹭掉一只鞋子到床底,故意留下线索,然后趁人不备,又让小貂去府里给他送信,将他引到这里来。
是这样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
抬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冷静。
可是,让他如何能冷静?
他大步流星出了厢房,风驰电掣下楼,此时正值早膳时间,大堂里有不少人坐在桌边用餐,几个跑堂的小二忙得不亦乐乎。
樊篱略带血色的眸子快速搜寻了一圈,看到昨夜跟他说过话的那个小二,他身形一掠,上前,一把攥了对方的衣领,将人往自己面前一拉。
小二骤不及防,吓得手里的托盘都掉在地上,“当啷”一声脆响。
大堂里的众人闻声纷纷看过来。
樊篱无视,沉声逼问:“说!我夫人到底哪里去了?”
小二这才认出是他,见他一身杀气,小二苍白着脸摇头:“我不知道,我说过了每天夜里她都不在我们客栈的。”
“不是夜里,她是昨日白日里就在你们客栈不见了,就留下一只鞋子,”边说,樊篱边扬了扬手里的绣花鞋,下一瞬,另一手更紧地抄住小二的衣领:“说!是谁干的?
他第一反应,是这家客栈是家黑店。
就算不是黑店,就算是别人干的,大白天的要掳走一个人,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