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刨了很久,指甲都刨断了,双手刨得通红一片,他也浑然不觉。
直到看到有焚烧后留下的黑色灰烬,他才罢了手。
是她的骨灰吗?
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展开,平铺在雪地上,又将那黑色的灰烬,一点一点捉起,放在锦帕上。
一颗心痛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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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墨夜出现在四王府的时候,青莲跟顾词初都特别意外,差点都忘了行礼。
“六六呢?”
郁墨夜进门就问。
“刚刚吃完奶睡了。”青莲细细观察着男人的表情。
这几日发生的事,她自是知道,还有今日的行刑,她也知道。不过,她相信,这一切肯定都是金蝉脱壳,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了那个女人脱身而用的计谋。
毕竟太后寿宴那日,众目睽睽,暴露了女儿身,堂堂一皇室四王爷,却是个女人,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大事,总归要彻底给个交代,这件事才能了。
所以,这几日她就呆在府中,什么都没做,就连今日东门行刑,她们也没有去看,既然是戏,就没什么好看的。
“睡在哪个房里?”男人问她,举步朝里面走。
“奶娘的房中。”
青莲跟顾词初跟在后面。
一行三人顺着走廊朝前。
青莲咬了咬唇,本想问那个女人几时回来,后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就算是计谋,这些也是秘密,男人不说,她就不能问,想必该回来的时候,能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
走到厢房门口的时候,男人忽然顿住脚步,回头。
“你不是有空白圣旨吗?为何没有用它来救四王爷一命?”
青莲和顾词初一怔,甚是意外他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意识到是问自己,顾词初脸色白了白,静默了片刻道:“妾身想,皇上定然会想办法让王爷脱困,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男人轻笑了一声,目光深深浅浅打在顾词初的脸上,什么都未说,转身入了厢房。
青莲跟顾词初都被那一声轻笑瘆到。明明是笑,却……
两人互相看了看,没太明白男人的意思。见男人进了里面,便也随着一起走了进去。
摇篮里,小家伙睡得正香,见帝王进来,奶娘起身行礼,被男人扬袖止了。
“都出去吧,朕要单独跟六六待一会儿。”
三人告退。
出门之后,青莲回身将房门带上,看到男人将睡着的六六从摇篮里面抱起来,紧紧抱在怀中。
王德找过来的时候,青莲正在院子里用铁锹清理着积雪。
王德说,帝王在东门观刑结束后就不见了,大家都在找。
他觉得可能会来四王府,便过来找找看。
青莲带着王德去厢房,厢房的门只是被她出来的时候带着掩上,里面门栓没有栓,大概是被风吹开了,是半掩的状态。
两人一走到门口,便通过半开的门,看到站在里面的男人。
男人背对着门口而站,手臂紧紧抱着六六,脑袋微微低着,应该是跟小家伙脸贴着脸,又或者将脸贴在小家伙的胸口。
从后面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还有,宽阔的双肩在颤,背也在颤。
颤?青莲跟王德同时注意到,同时一怔。
在哭?
男人在哭吗?
青莲难以置信,看向王德,王德亦是一脸震惊。
是了,就是在哭。
虽然他隐忍不发、哭得寂静无声,但是,他们还是听到了细小的鼻息声,那是只属于痛哭的鼻息声。
两人震惊又意外,疑惑又担心,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怎么办?
进去吗?似乎不妥,敲门吗?还是不妥。
青莲拉了王德,悄声走开。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两人怔怔地坐在亭子里等了好一会儿,男人才从厢房里出来。
青莲跟王德迎上去,男人脸色有些白,但是鼻头却有些红,眼睛更是蕴着一抹血色。
看来,的确哭过,虽然迹象已被男人处理得很不明显,但是,他们知道。
“皇上,九王爷刚刚公务回来,此刻正在龙吟宫等皇上,有事禀报。”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王德一眼,道了句:“朕此刻不想回宫,让他先回府吧。”
然后,便经过两人的身边往外走。
王德又跟青莲互相看了看。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四王爷的事出了什么变故,但是,他们清楚,一定有事。
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哭,痛哭。
王德想起什么,又连忙紧步追了上去:“皇上,九王爷是因为四王爷留给他的信,来找皇上的。”
男人脚步一滞,回头,凤眸微微一眯:“谁的信?”
“九王爷说,这几日他被皇上派出京城公务去了,都不知道四王爷行刑的事,还是今日回来才听说,然后,天牢的牢头找到他,将一封信交给了他,说是四王爷临刑前的夜里,也就是昨夜写的……”
“写给九弟的?”男人微微疑惑。
“是,”王德颔首,“九王爷说,他也觉得奇怪,怎么会写给他?可信封上就是写着他亲启,而且,牢头说,四王爷也是请他亲手交给九爷的……”
“回宫!”
王德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的声音打断,与此同时,他感觉到眼前青影一晃,待他再看,男人已闪身出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