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要做什么?不是人已经手足异处了吗?”
“在倒灯油呢,估计是要就地烧掉吧?”
樊篱和男人惊错,齐齐朝台上看去,只见两个刽子手正在将灯油倒在木制的砧板上,其中一人还拿出了火折子吹着,扬手将火折子丢在浇满灯油的砧板上,顿时,火光大作。
啊!
男人目眦欲裂,眸子猩红得如同下一刻要滴出血来,侧首,恨恨瞥了樊篱一眼,一把甩了樊篱的手,准备冲上前去。
樊篱皱眉,自是知道他在怪他,怪他的犹豫不决,与此同时,也当即做出了反应。
只不过,不是带着男人上前,而是扬手,一个手刀,对着男人的后颈劈了下去。
男人身子一颓,眼见着就要倒下去,樊篱将其扶住。
“对不住了。”
太清楚这个男人的性子,如果任由了他去,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而他的身子已然经不起再有一丝折腾。
他不能眼见着他送死,哪怕他怪他。
将已被劈晕的男人挟住,他抬眸看了一眼刑台上的熊熊大火,饶是如此大的风雪,也丝毫未影响到越燃越烈的火势。
樊篱低低一叹,转身,飞身离去。
窗边的帝王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待两人离开,他也收了视线,微微抿起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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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城北小屋,樊篱将男人放在床榻上平躺着,伸手细细探向男人的脉搏。
微弱又凌乱的脉动入指腹,樊篱皱眉。男人的情况很糟糕,甚至比当日昏死在温泉池里的那次还要不好。
掏出帕子,他揩着男人唇边的血渍。
因血渍已半干,擦了好一会儿,也没彻底擦干净,他便干脆将男人脸上的面皮揭下来,然后,将他扶起坐着,自己也脱了鞋盘腿坐到了床上去。
他得度一些真气给这个男人,他必须先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然后出去抓药。
运功,掌心凝起真气,双掌覆在男人的背上,一点一点输度到他的体内。
一轮下来,樊篱已是大汗淋漓。
闭目,将内力收起,他微微嘘出一口气。
重新将男人扶着躺下,扯了被褥替他盖好,他直起腰,准备出去抓药,刚一转身,眼前金光一冒,他连忙顿住脚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抬手抚向自己的额,他走到桌案边坐下来。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内力消耗过度的缘故。
方才一直提着内力使用轻功,还挟着那么大一个人,飞了那么远的距离,刚刚又给他度了一圈真气,身子透支得有些厉害。
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再稍稍调息了片刻,才再次起身。
拉开厢房的门,迎面碰上门口正欲推门而入的男人。
樊篱一怔,后退了两步,男人带着风雪的湿气抬脚进来。
一身明黄刺眼,樊篱眼帘颤了颤,“郁临渊……”
男人却并未理他,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径直经过他的身边往里走,脚步微踉。
早上的时候,书架移开后并未移回去,男人脚步未停,走到水晶棺前。
然后,在樊篱错愕的目光中,抬腿踏了进去,缓缓坐下,让自己齐胸以下泡在药水里。
什么情况?
樊篱有些懵。
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是身体受不住了,所以回来泡在药水里。
樊篱冷冷看着他,做为医者,这个时候,他应该上前去探一下他的脉搏,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不愿,不对,是他觉得这个男人不配。
十指攥了又攥,他才强行忍住上前去将男人揍一顿的冲动。
且自生自灭吧,他还要去抓药。
转身,正欲出门,忽的想起什么,他又脚步顿住。
他不能走,不能留下他们兄弟两人同处一室,若这个男人又对还在昏迷中的某人不利怎么办?
“嘭”的一声关上门,他又折了回来,一屁股坐在桌案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