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叁口劫后团聚,自然欢喜,可花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一片欢声中,只有她怔怔地看着廊外黑夜,一颗心也越来越沉。
“别担心,”花添走过来,拍拍她的手道:“世子已经派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花扬敷衍地点头,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地朝外望去。
雨幕化作时间,在面前一寸一寸地流失。花扬渐渐等得没了耐心。
她咬咬牙,拉住花添道:“你替我照看着花花,我还是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言讫就要去夺花添手中的剑,却被她摁住了手,“你别去!”
花添神情严肃,“夜间山林猛兽出没,况且现在还下雨难行,你若去了再遇到危险怎么办?大家到时候还得去找你。”
“他是找我才会去围场的。”
“找你你也不能去!别冲动。”花添不让,将她手里的剑往回拽。
正当气氛僵持的时候,门外响起一声嘶哑的“花扬!”
怒吼声如滚雷,霎时让整个客栈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怔忡着朝外面看去。
只见浓重如墨的黑夜里行来一人,他一身长袍又是泥又是血,已经分辨不出本来的颜色。
雨帘重重,他踏着寒夜而来。每一步都是沉而且重的,浑身的威压凛冽,像是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及至走近了,花扬才认出那个浑身染血、眉染寒霜的人是谁。若不是外面的这场大雨,花扬觉得,此刻他浑身上下滴淌的恐怕就不是水,而是血了……
如此狼狈,又如此失控的顾荇之,花扬从未见过,她不禁腿软地往后退了两步,将背后的桌子撞得“吱哟”尖叫。
“你……”她开口想问他去了哪儿,可又觉多余,眼前的人分明是一副屠了别人全家的样子。花扬猜,山上的野兽们,大概是遭了无妄之灾。
于是她缓了缓,又兀自起了个“我……”
腰上一紧,花扬被拉得踉跄两步,跌入那个泥血混着雨水怀抱。大掌的温度火热,透过衣料传过来,很快便让她起了一层鸡皮。
花扬想起这还是在人前,所以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然而杀红了眼的顾师父再也不复往日的温润,她越挣、他越用力,最后掐得花扬忍不住闷哼一声,放弃抵抗。
“你干什么啊!”花扬已然有些恼了,一双美目圆瞪,愤怒地看向顾荇之。
他却全然不管自己的狼狈,将她一把扯出大堂,翻身抵在了门扉上,惊起哗啦一片响动。
“你……唔!”
下一刻,一个强势又霸道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狠狠攫她的唇,桎梏着她的身体,然后熟练地撬开她的齿,紧紧地将她困在怀里。
雨声嘈杂,乱不过他此刻的心跳。
在山里找不到她的时候,顾荇之都要疯了。回想两人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他冷着脸对她的指责。
如果,那就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
这个想法浮现在脑海的时候,顾荇之结结实实地后悔了。
她虽然爱胡来、性子野,可自从两人归隐之后,她除了脾气不好,爱跟人动动手之外,没有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而就算是动手,她现在也是留着些分寸的。
是他太贪心了。
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结果到头来才发现:他爱的,就是那份张扬肆意。
顾荇之放开怀里挣扎的人,抚弄她微红的唇道:“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享受了你的张扬,还要求你的温柔。从今往后……”
他道,语气愈发地宠溺,“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不会先怀疑你、指责你,只要你有理由,我都愿意听。若是你真的闯了祸,我也愿与你一起担。花扬……”
他顿了顿,道:“我错了,别生气。”
怀里的人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顾荇之以为她还气着,薄唇再一次覆了上去。
花扬欲哭无泪,想告诉他自己只是脑袋晕晕,毕竟面对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二话不说把她堵住强吻的举动,少有人能够应对得游刃有余。
可是挣扎无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而就在这时,身后响起顾花花软糯的声音。
他似是扯着花添,一本正经地问道:“爹爹和娘亲是不是在外面亲亲?”
见没人回答,他又自顾自地道:“可是为什么我做错事,得到的是爹爹的责罚;但娘亲就可以被亲亲?”
响亮清脆的童声,让周围的气氛都霎时安静下来。
大人们面面相觑,一时满堂皆寂。
“我曾外祖母说了,这不是亲亲。”
一道同样清亮的女音响起,苏小七煞有见识地开口道:“这叫强吻,也是惩罚的一种。我爹爹也经常这样罚我娘亲。”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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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枪的苏大人a;卿卿:这倒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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