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瓢泼大雨,御驾被截,随行亲军寡不敌众,宋毓失血受伤。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原本在床上都踢不动他的花添,竟然扶着他在夜雨瓢泼中,突了北凉刺客的包围。
两人寻到一个暂且能做避雨之用的山洞。
一把篝火之后,宋毓就不负众望地做了所有男人在此刻梦想能做的事情。
那一晚,花添是有些晕的。
很多细节记不清了,只记得洞外嘈杂的雨声,洞内男子放肆的索求、和自己难耐的嘤咛。
宋毓真是浪荡。
明明都伤成那样了,还满脑子都是男男女女的那些事儿。
而他也不知是从哪个风月场上学来的手段,花添越是咬牙隐忍,他越是变着花样的撩拨、换着体位地折腾……
渗血的伤口、淋漓的汗,一场咸湿与血腥的缠绵。
最后就连习武出生的花添都有些受不住,险些心一横,干脆将他打晕扔在山洞,自生自灭好了。
可眼见那人一次又一次地缠上来,甚至厚颜无耻地对她说欢爱可解疼痛,可怜巴巴地求花添救救他的时候,花添又鬼使神差的心软了。
那个时候花添就在想,会不会宋毓伤得根本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重。
这人之所以奄奄一息,大约就是为了向她讨个心软和怜惜。否则山洞里连着的四次,怎么会次次都无比生猛。
下一次,花添想,下一次可由不得他再这么胡来了。
云雨初霁,洞外露出一个黎明。
阳光驱散了山洞里潮湿的空气,也驱散了那一夜的缠绵旖旎。
宋毓一回宫,便开始肃清朝纲,严查北凉细作。前朝又是一段不见刀剑的腥风血雨,而花添能见到他最多的时候,就是勤政殿内与朝臣们的拉锯博弈。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宋毓不再要她事事都跟在身边。
这一次的刺杀,北凉人有内应。花添能看出这一次,宋毓是真的濒临绝境。
他本就不是名正言顺登的帝位。朝中势力单薄,需要自己一点点去拼。
有时候她也会想,倘若宋毓肯松口,在后宫塞进去几个世家大族、前朝权臣的女儿,他会不会,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可每当她看见宋毓披星戴月,宁可费力去挣,也不靠女人裙带的时候,花添又觉得,自己那样的想法,实则是辱没了他的志气。
于是她又决定只要宋毓不放弃,她便不能先做那个逃兵。
他们依然是人前人后的君臣关系。
直到一月前,内侍不小心将宋毓回复礼部的选妃名单放到了垂拱殿的桌案上。
那份批文,她实则是看得浑浑噩噩的,就像她不知道怎么就浑浑噩噩地逃到了盛京。
花添实则还有些庆幸。
庆幸自己除了那一晚的放纵,并没有在他面前放下太多自尊,也庆幸自己从未对他坦白地表达过心意。
这样不是正好吗?
反正那一晚的事,他们两后来谁也没有再说起过。那些她不愿意承认的私心、竭力掩饰的不安,就当是一次玩闹。
燕王世子,向来都是万花丛中过,染得一片香的人。
大约也不会在意她这个“犯上逃逸”的小侍卫。
过几年,后宫佳丽多起来,自然也就忘了。
“师姐?”花扬唤她,拽了拽她的手臂。
花添从回忆里抽离,看见满地的冷月,像水一样流了一地。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笑了笑,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当闺秀、也不适合当侍卫。
“喂!”她晃了晃手里的酒壶,顶着花扬的胳膊肘问道:“学堂里还缺师父么?从今往后,我都留在盛京了,可以么?”
月色清冷的另一头,顾荇之揉着眼泪巴巴的顾花花,看着一桌已经冷掉的饭菜,脸黑如墨。
阿四在一边战战兢兢,“师、师父……前山后山都找过了,没、没看见师娘……”
“哇——”顾花花哭得更大声了,“娘亲一定是被坏人抓走了!呜呜呜呜呜……”
“坏人?”顾荇之侧头看着哭得打嗝的儿子问到,“什么坏人?”
“就、就是下午那个坏人呀!”顾花花抽泣,“他的狗欺负我,他还骂我,娘亲才教训他的。他们人好多,还有人拿长棍子打了娘亲的肚子……”
“什么?”顾荇之心头一凛,瞬间感觉整颗心都被揪住了。
“爹爹,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将娘亲抓走了呀?呜呜呜呜呜……你快去救她……”
顾花花已然哭得失控,一吸鼻涕,险些呛到自己。
而顾荇之此刻却顾不得安慰儿子。他满脑子都是顾花花方才那句,“坏人拿棍子打了娘亲肚子……”
拳头在广袖下拽紧,骨头都被捏得咯吱响。
“阿四,”他起身吩咐,一边往门外走,“你照顾好花花,我出去一趟。”
“嗷……”阿四愣怔地点头,抱住不能自已的顾花花。
顾荇之撩袍就走,一抬头,却被门口倏然闯入的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面前之人头戴玉冠身着锦袍,大冷的天还拿着一柄折扇,如画的眉眼底下,是不知累积了多久的乌青,就连下颌都生出了些淡青色的胡茬。
一副遭遇了爱情毒打的模样……
故友相见,两人都没有先问候对方,而是颇为默契地异口同道:
“你看见花扬(添)了么?”
“……”
一时,周遭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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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师父:我老婆离家出走了。
宋皇帝:好巧,我也是……
阿四a;顾花花:……难兄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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