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柳信湖全年免门票,不说外地赶来参观的游客,就是本地的大爷大妈也把柳信湖当成每天遛弯的必经之地,导致这个大公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人流量爆满。
绑匪只说了柳信湖,那么就是几十个小景点里最出名的那个——
「春柳传信」。
刻着柳信湖三个大字的巨石上雕了一只无尾无翼的大鸟,当春风拂面时,翠绿的柳条飞扬起来,正好挂在大鸟身后,就成了这只大鸟的尾巴和翅膀,成了一只鲜活的青鸟,青鸟是古神话里传递信息的神鸟。因此,这个地标就被称为「春柳传信」。
今天天偏热,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工作人员的配合,人员被尽可能疏散到各个小景点去,实际留在这里的游客三三两两。
苏程远一身突兀的西装革履,就站在春柳传信的巨石前,满脸焦躁地转了一整个圈,身边人来人往,他看谁都不认识,却看谁都觉得像是那个抢走了自己女儿的歹徒。
应呈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t恤,戴着耳麦和墨镜,溜溜达达地走了几步,把周围环视了一圈,迅速把自己塞进了那个游客人设里。
一组的人手都已经就位,旅游专用的鸭舌帽和登山包已经安排上了,手里全端着自己私用的卡片照相机,已经悄悄围成了一个圈,把苏程远围在了中间。
谢霖就站在他旁边,装作说话的样子:“一组,听得到吗?”
耳麦里传出几声零零散散的「听得到」,不方便回答的也想法子打了个手势。
“二组,就位了没。”
“就位了。”
“汇报一下车流情况。”
“人民广场这边有交警在疏通,人多,车不太多。”
“商业街这边也是。”
“我负责公交站牌,公交公司已经尽可能配合了,暂时没有造成拥堵,人流量不大。”
“地铁口人挤人,停了一堆拉客的黑出租,我叫了交警来处理了,这边有点堵。”
他连忙说:“地铁口那边注意点,其他人随时待命。”
“收到。”
陆薇薇和秦一乐手挽手,伪装成了来游玩的情侣,想了想没忍住,还是晃晃悠悠状似随意地荡到了应呈身边,压低声说:“老大,苏程远那钱有问题。”
“什么?”
“那钱是他从公司里借出来的公款,只能借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到了不还回去,公司会追究他挪用公款。而且……没有这笔钱,他的公司会破产。”
谢霖悚然一惊,越发怀疑这事跟马琼有关系,只有她,才会巴不得苏程远破产!
然而应呈只是向他摇了摇头,十分冷静而又简短地说了句「知道了」。
警方这边天衣无缝的安排并不能让苏程远冷静,他抬起手眼见着秒针过了12正在一点点转动,冷汗随着秒表的走动唰一下淌了下来,捏紧了手表的力道几乎要把手表都捏碎了,似乎这样就能阻止时间的流逝。
应呈只好低头说:“冷静!你没见多少人盯着你看?你再不冷静下来,就算歹徒在也要被你吓跑了!”
苏程远茫然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说:“可……现在都过十点了!”
应呈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意识到自己不该回复警察的话,生怕自己已经被歹徒识破,更加紧张起来。
忽然,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猛然抬头,却撞见一双温和的眼睛,江还轻轻笑了一声,把他带去边上柳树下的长椅坐下:“别紧张。”
谢霖头发都快奓起来了:“江还?!”
应呈开始觉得舌头尖疼:“这小子……”
不是让他老实待着吗?他就是坐不住是不是!
“快把他带走!”
应呈一把按住谢霖,连连摇头:“别动!都别动!看看情况!”
他对江还,有一种天生而绝对的信任,他相信着他。
只见江还似乎猜透了他们的安排,背对着应呈坐下以后,轻轻说了一句:“这是正确的选择。”
应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压低声骂了一句:“回去再收拾你。”
他又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苏程远的肩膀:“放松一点,就当我们两个认识,绑匪迟到五到十分钟都是正常的。”
“可是,你……”
“没关系。”江还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来——是苏婧那本日记!
谢霖看见他在日记上写着什么,顿时觉得牙都疼了,下死手掐了应呈手臂一把:“那是证物!证物!应呈,你死定了,我削了你!”
应呈嘶了一声,把手挣出来一看,手臂上被拧青了一块,心道在谢霖把他削了之前,他一定先削了江还。
他给秦一乐打了个手势,秦一乐立刻松开陆薇薇,凑了过来并肩一站,发觉应呈往他手心里塞了个追踪器,立刻明白了他的打算,一点头若无其事地走向江还。
江还写完,把写好的东西递给苏程远看,他就惊道:“什么……”
他又温和笑了一声,伸手一「嘘」,指了指耳麦,可不能叫警方听见,然后又写了什么,只听苏程远瞪大了眼:“真的吗……”
应呈按着耳麦咬牙切齿:“说话!苏程远!那小子到底写了什么玩意?”
江还按住苏程远的手,这次终于回头看了应呈一眼,这一回头就看见了企图靠过来的秦一乐,笑了,摆了摆手让他走,又转回身说:“别过来,绑匪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