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声:“十八。”
秦一乐被他这个「十八岁的孩子」惊呆了,侧脸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却见自家队长又说:“你有兴趣?那你拆了玩会吧,没事。”
江还立刻摇头:“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本来这种电子产品到手都得试玩,你就当帮忙调试一下了,反正我也懒得摆弄。”
他沉默了一会,抚过包装盒上的图案,明显是喜欢得不得了,挣扎了一会,还是把psp放了回去:“还是算了。”
“没关系,你玩几局正好省得我等会还要抽空给调整,会开机吗?”
江还的手一顿,似乎是下定决心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把游戏机又拿了出来:“会。谢谢应警官了。”
“没事。”
他拆开包装开了机,一边玩一边问:“我连手机都没有,你怎么知道我就会玩游戏机?”
“电子产品不是一向都无师自通吗,识字就能玩。”
他开了机,艰难摸索,半天才弄明白这几个键的作用,应呈买的这个是最大容量,一大部分游戏都已经下载好了,电也是充满的状态,他随便点了一个进去玩,很快就沉浸于电子游戏的世界。
但他的游戏操作实在不算优秀,再加上也确实和电子产品脱节脱了好几年,开局就被残血小怪反杀,过于菜鸡的游戏手法让他有些尴尬,下意识往后一收,就看见脚边还有个信封,因为没封好,半张信纸掉在外面,可能是从刚刚的礼品袋里掉出来的。
他弯腰去捡,就瞥见了那雪白信纸上的潦草字迹,慌忙收好了,放进礼品袋里,抬眼偷瞄应呈的侧脸。
——幸好,他还在专心开车。
他向死而生,心怀赤诚。
他曾亲手在自己心上压了一块巨石,把自己的一腔热血全部封闭。
而如今,这块巨石被人搬走,压抑的血脉重新流动,在他心上催开了一片似锦繁花,坠落在一片死气沉沉的原野里,掀起了一场燎原的革命。
那火焰太烫,也太猛烈,以至于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应警官真是个危险的人。他想……
他遇到那个姑娘的小巷连名字都没有,而且离金都娱乐会所也不远,奈何实在堵得厉害,江还才打了一局游戏就放下了psp,用原先的盒子仔仔细细装好,放回礼品袋里:“前面离得不远,这么堵下去还不如走路快,我带你们先去找那个小卖部?”
应呈看了他一眼,配合把车一停:“行。那下车吧。”
江还关上车门,领着他们俩往前走,应呈溜溜达达双手插兜,秦一乐习惯性左顾右盼,谁都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跟着江还左拐右绕。
这边的巷子九曲十八弯,不是住惯了的人,拿着地图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没拐两个弯,应呈就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只好轻轻踢了秦一乐一脚。
秦一乐骤然回神,有些紧张,手舞足蹈地,看了前面顾自带路的江还一眼,正在思考该怎么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结果手就被应呈一把按住了。
——可闭嘴吧。老子明白了。
秦一乐眨了眨眼。
——哦。
两个人于是继续跟着江还走,一路无言,直到江还真的把他们俩领到了一家小卖部前面。
秦一乐「咦」了一声:“这不是我们来的路上买棒冰的店吗?”
看摊的老太太依然坐在狭小的小卖部里,头顶吊着一个手掌大的小风扇,吱啊啊的吹,吹得她手里那张报纸唰啦啦响,褪色的座机依然摆着,写了棒冰批发的木板也依然挂着。
应呈前去问话:“阿婆!你晚上开不开门?”
戴眼镜的阿婆从报纸里抬起头,明显是耳朵不太好,慈眉善目地「啊」了一声。
他只好往前一倾,扯着嗓子又问一遍:“我说,你晚上开不开门!”
阿婆不知道听成了什么话,用当地方言乐呵呵地往前面的木板上一指:“手机好付的。”
应呈顿时头大,一侧头打算把秦一乐拎过来对付老奶奶,结果就赫然发现江还居然已经退到了巷子拐角!
“江还!”他一声厉喝,话落就见江还转身蹿进了小巷里!
“该死!秦一乐!”
秦一乐响亮应了一声,仿佛突然通了电,扭头就往另一边跑:“这边!”
他一个转身果断跟着秦一乐就往另一边的巷子跑,奈何秦一乐体能不算优秀,根本跑不过他,没几步就被他超越,连忙喊:“队长!前面左转!”
应呈没有犹豫,奔着前面宛如离弦之箭,岂料秦一乐一激动,嗓门太大,另一侧的江还也能听见,很清楚该如何躲开,转身就往另一边跑,直奔应呈的车而去。
等应呈西装革履,奔到秦一乐所指示的左转尽头,已经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他千算万算,算到了这小子一定有什么事,却没算到江还这小子居然敢跑!
秦一乐大喘了口气:“队长……这……”
应呈连忙掏出手机给老张打电话,让他联系周围的分局同事逮人,秦一乐缩着脖子万分自责:“对不起,是我没看住。”
虽然看出来这个江还十分可疑,但也没想到他居然敢在两个警察眼皮子底下玩金蝉脱壳。
“没事,他跑不了。你能带我去之前江还说他遇到那个女人的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