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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碧蓝色的晴空看上去就如同水晶一样清澈,暖阳映照着广袤的山林,山地上则堆满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行走其上会不时发出簌簌的轻响,就如同行走在厚实的地毯上一般舒适。
“铃儿,走慢点,我还没检查完呢……”唐守正一边低着头仔细记录着附近木材的种类与质地,一边高声喊道。听到他的喊话,原本已经将他远远甩在身后的年轻女子只好不情不愿地折返回来,杵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怎么这么慢啊,抓紧点抓紧点……”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清脆而活泼,虽然带着点刁蛮任性的意味,却并不会让人厌烦,反倒是让人格外心生怜爱。唐守正心中一阵暗暗好笑,正想着安抚对方两句,一滴粘稠的鲜血却突然从空中滴落,沾在了他的手腕上。
“铃儿?你受伤了吗?”唐守正赶紧抬起头来,一脸诧异地问道。
“嗯?没有啊,你在说什么呢?”何闻铃偏过头,一脸疑惑地望向唐守正,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舒适的样子,然而粘稠的鲜血却沿着她白皙的脖颈一点点滑落到肩膀和胸前。
“怎么回事,你是伤到哪里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唐守正一脸焦急地站起身来,想要上前查看一下爱侣的身体,却发现自己莫名地被死死钉在原地,一步也挪动不了。
何闻铃神色不变,依然是一脸笑意,一步步朝着唐守正走来,然而她身上的鲜血却越流越多,不仅仅是头顶,还从鼻孔,耳朵,嘴角处不停流出,很快就将衣服彻底沾湿了,整个人都变得血淋淋的;非但如此,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逐渐残缺,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猛兽在恶狠狠地撕咬着她的身体一般,手臂,大腿,肩膀……很快,她的周身各处就都出现了狰狞的伤口,血肉一块块地凭空消失在空气中,看上去诡异又可怖。
“为什么,不救我?”不过片刻功夫,何闻铃就已经走到了唐守正面前,她伸出已经鲜血淋漓的手掌捧着唐守正的脸,五官都已经残缺不全的脸上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语气温柔地问道,汹涌的鲜血滴落在唐守正身上,触感却格外冰冷,像是积雪融化而成的雪水一般。
“铃儿,铃儿……不要!!”伴随着一声喑哑的嘶吼,唐守正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冷汗顺着他皱纹丛生的脸颊滴落,枯瘦的胸膛也像是风箱般不停起伏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守正才从噩梦中彻底清醒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随即披好衣服,推门走出了房间。此刻他所处的位置似乎位于地下,整条狭长的走廊两侧没有任何窗户与自然光,只有廊顶的几盏油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而走廊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紧闭的房门,一眼看上去大概有7,8个互相独立的房间。
唐守正沿着走廊向前走了几步,轻车熟路地推开了其中一件房门:房间正中是一张宽阔的木桌,两侧的置物架上则摆满了锉刀,锤子与铆钉等杂物,看上去就像是木匠的工作室一般。而在木桌旁的座椅上,此刻正安安静静地摆放着一具木偶:木偶的做工并不怎么精细,结构和轮廓都有不少失真与走行之处,脸庞的位置更是一片空白平整,几乎没有五官的轮廓,看上去就像是还未完工的残次品一般;而在人偶的右手手掌位置,则有一大块骇人的缺损,拇指,食指以及半边手掌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断面处被灼得焦黑,还不时翻涌着青紫色的雷光。
“很痛吧,铃儿……”唐守正脸上露出痴迷而怜爱的神情,他伸出枯瘦的手掌,动作温柔地来回抚摸着人偶空白一片的脸庞,“别担心,我这就喂你喝药,喝完药就好了,伤口就痊愈了,也不会痛了……”
唐守正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一枚透明的玻璃瓶。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类似的玻璃瓶,每一瓶都以软木塞封口,还在瓶颈和木塞上都贴有咒符,像是在封印压制着什么一般。瓶中盛放着暗红发黑的粘稠液体,不时还翻腾扭曲着,冒出几串气泡,看上去宛如活物一般。
唐守正愣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终究还是拧开了瓶口的木塞,将瓶中的液体尽数倾倒在木偶身上。液体刚一接触到木偶的木制表面,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住了一般,迅速朝着木偶的心脏位置移动而去,随即又很快就暗沉干涸下去,仿佛被木偶的心脏全部吸收了一般。很快,暗红色的液体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余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腥臭味,而木偶的表面则变得越发光滑平整起来,似乎还隐隐散发着光泽,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吗?”一阵年轻男性的人语声从身后传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也让原本全神贯注的唐守正吃惊不小。
“是谁?!”唐守正猛地转过身来,待看清站在阴影中的来人后,脸色警惕的神情才逐渐松弛下来,“啊,是罹先生,抱歉……我还以为这么快就被龙族和钦天监发现了。”
“不要这样大惊小怪的,惹人笑话,我只不过按照约定,来收取酬劳罢了。不过,你实在是太不谨慎了,让人偶被樊慎的
', ' ')('鸣雷落咎所击中,即使有此处的结界暂为阻挡,暴露行迹也是迟早的事,只能抓紧时间,祈祷在被找上门来之前,给一切做个了结了。”被称作罹先生的男人看上去意外得十分年轻,他一边绕着房间闲庭信步,一边像是闲聊般随口说道,“我应该也早就告诉过你,心怀不甘与愤恨而死之人的恋世之血,是充满了怨气的珍品,只是用来滋养法宝,未免太过浪费。如果你早一点饮下这些逝者的残血,让怨气充盈己身,对魔心诀的领悟便能更上一层楼,可你却始终踟躇拖沓,犹豫不决,以至于今晚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是……抱歉……”唐守正曾经也是一派之主,但在这个年轻男人面前,却如同唯唯诺诺的下仆一般,只能低着头连声应和着。
“你在害怕吗?”罹先生脸上的笑容中沾染上了几分残酷与刻薄的意味,可语气却依旧不慌不忙,娓娓道来,“是你亲手折磨并杀害了这些无辜之人,你害怕如果喝下他们的残血,会被他们的怨气彻底吞没,日日夜夜永受折磨吗?”
“……害怕也没有任何意义,从下定决心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唐守正将头垂得更低,在许久的沉默过后,才哑着声音说道。
“看来你的觉悟并未动摇,这倒是不错,我讨厌畏首畏尾,犹豫不定的人。”罹先生点了点头,身上那股骇人的压迫感也随之一轻,他抬手一挥,也不见如何动作,桌上的玻璃瓶中便有几瓶落入了他的手中,“好了,这次就取走这么多吧。你虽然没什么天赋,但倒是颇为勤奋,已经收集了如此分量的恋世之血了。好好考虑一下我之前说的话吧,反正你如今已经血债累累了,索性彻底堕入深渊又如何?总好过在强敌面前任人宰割。”
“是,我明白了……我会认真考虑的。”唐守正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抗拒神色,但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顺着年轻男人的话回答道。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失落急躁,有一失则有一得,今晚你虽然在钦天监和龙族面前暴露了身份,但也成功地按照我的指示,捕捉到了优质的猎物,姑且算是意外之喜吧。”
“罹先生说的是。那小子的资质,一人足以抵过数十个……不对,数百个普通人了,若是能拜入宗门,得到名师点化,说不定还颇能有一番成就……”唐守正说到这里,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遗憾之意。
“何必如此惺惺作态,难不成你会因为惜才就放他一命吗?能够在仪式上用来充当主祭品的逸才,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也是运气好,才能在这小小的云阳市遇到一位。”罹先生哂笑一声,语带不屑地奚落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急于求成,用之前料理那几个普通人的方法来料理他实在是太浪费了。肉身的痛苦终究落了下乘,只不过是便于操作而已,真正的痛苦和绝望都是来源于生灵内心深处的执念。譬如说,若是先在千难万险中给予他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然后又亲手将其粉碎,让他重新落入万丈深渊之中,在那时,他所迸发出的怨念与憎恨,想必才会是真正的稀世绝品吧?”
“罹先生说的是,关于如何处理那小子,我会好好再考虑一番的。”唐守正收敛了心中一闪而过的同情与遗憾,点头说道。
“说起来,你已经用这具人偶成功变化过不少形貌了吧,怎么不试着变化出自己的爱人试试呢?”罹先生在房间中又来回踱步了片刻,望着安静躺在座椅上的人偶,似是随口一问般说道,“毕竟,那才是你的本来目的,不是吗?”
“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不知道它映照出的我心中的铃儿,会是什么形象……我曾经不止一次在梦中见到过铃儿,但是每一次在梦的结尾,她都会变成临死前的惨状,好像在反复提醒着我有多么无能而懦弱……”唐守正说到这里,忍不住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似乎又回忆起了片刻之前的噩梦一般,“还是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再说吧。反正现在就算变幻出了铃儿的容貌,也不过只能维持一两天的时间罢了,与我的目标相去甚远……”
“这就是所谓‘近乡情怯’吗?我还以为你会抓紧时间,趁早和自己的恋人相见呢……”罹先生摇了摇头,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讥讽的神情,“罢了,你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的资质原本就平平,想要速成,就要燃尽自己的阳寿作为代价。魔心诀大成之后,你的寿命也将如风中残烛,最多只剩下几年时间好活了……可不要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罹先生大可放心,我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只要能换回铃儿陪在我身边,哪怕只有几年的光阴,我也了无遗憾。我会遵守和您的约定,定期为您提供足量的恋世之血,至于我的这条性命,最后便一同交付给您也无妨……”唐守正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伸出手去,一脸温柔地抚摸着人偶的脸庞。
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人偶眼睛处原本空洞无物的凹陷中,似乎隐隐有一阵光泽闪过。
“欸,这里就是看守所吗?像我这种守法公民,还是第一次来呢……”初春的风中还带着几分未尽的寒意,不过却并未妨碍纪嘉泽一脸兴致勃勃地
', ' ')('四下打量着。至于站在他身侧的樊慎与陆掣雷两人,一个神色严肃,一脸公事公办的架势,另一个则面无表情,只是以警惕的眼神不时扫视着四周。
昨晚与唐守正一番接触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樊慎就按照既定的两条思路展开了行动:唐守正所制造的人偶已经被鸣雷落咎烙上了刻印,虽然唐守正此刻似乎身处某种隐藏行踪的结界之中,但依然能被樊慎感应到他大致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云阳市以西的一片荒地。那里距离昨晚交锋的酒吧街和拆迁区不远,是一片已经完成了拆除,却还暂未明确下一步建设计划的土地,因此目前暂时处于闲置状态,地面上满是断壁残垣与建筑垃圾,平日里只有流浪汉和拾荒者出没,作为藏身之地倒是意外的合适。樊慎对外以收到市民举报的名义安排警力封锁了这片区域,暗地里更是将知晓实情的狴犴一族的精锐尽数派出,重点搜索可疑区域,誓要掘地三尺,将唐守正抓捕归案。
而另一方面,从现场回收的人偶残块来看,唐守正用来制作人偶的都是些珍贵的原材料,可谓是尽心尽力。因此樊慎一大早便传唤了云阳市有名的几个黑市商人与地下贩子,仔细询问情况,可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
“局长大人,我这边最近出手的琼光木,都是卖给玄海帮的,我可不敢多嘴问他们究竟是买去做什么……”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况且,琼光木虽然产量稀少,价格昂贵,但说到底也不是什么违禁品,一般也不会对客人刨根问底吧?”
“天乡玉吗?有的哦,都是被玄海帮买走了,还按他们的要求磨制成了轻薄的玉片……”穿金带银,打扮得富丽堂皇的女人眼珠来回转动,仔细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实话,按他们的要求进行预加工,损耗可不少,不过人家财大气粗,开的价够高,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自然也没什么话好说……”
“最近确实是卖出了不少精制的桐油,而且都是用秘法反复提纯炼制的上品。”看上去一把年纪的老者被黑着脸的樊慎吓得颤颤巍巍的,反复斟酌了半天才敢回话,“不过,都是玄海帮那边亲自派人来取货的,我也不好多问,总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们也没亏欠我……”
“怎么查来查去查到玄海帮头上去了!!穆扬烈,你到底搞得什么名堂??!!”偌大的云阳市警察局里回荡着樊慎的怒吼,警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同望向了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外的张崇辉,而张崇辉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示意别来触局长的霉头。
总而言之,为了把这些商品的去向彻底搞个清楚,樊慎和看守所提前打了个招呼,前来提审还被关押在看守所里的穆扬烈,有这样的热闹,纪嘉泽自然不会错过,他对这位掌管着云阳市暗面的地下皇帝原本就一直颇感兴趣,至于陆掣雷么……
“我,陪你去。”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消息的陆掣雷站在准备出发的纪嘉泽与樊慎两人面前,板着一张脸,语气固执地说道。
“欸?没必要吧,有阿慎陪着我就行了……”纪嘉泽眨了眨眼,有点好奇陆掣雷这次不知道又是犯什么倔。
“那家伙,野惯了,不服管。”陆掣雷态度坚决地加重了语气,“我,陪你去。”
“能有多不服管,总不能比之前的你还难搞吧……”纪嘉泽有点好笑地挑了挑眉,“况且就算他真的不服管,你跟着我去又能干嘛,帮我撑场子?还是揍他一顿?”
“没问题。”原本纪嘉泽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陆掣雷却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打不过我。揍到他听话为止。”
“那倒也不必……穆扬烈再怎么桀骜不驯,在龙主大人面前应该也知道要收敛几分……吧?”樊慎说到这里,突然感觉自己心里也是一阵没底,连带着语气也弱了几分,“算了,既然睚眦一族如此坚持的话,那就一同前去吧。”
于是,就这样,陆掣雷,樊慎与纪嘉泽三人赶在中午前一同来到了云阳市看守所,打算提审被关押在此处的嘲风一族的族长,同时也是掌控着云阳市所有地下交易的黑帮玄海帮的老大,穆扬烈。
“哟,今天这么热闹啊……日理万机的局长大人,四处乱吠的野狗,还有……啧啧,我没看走眼吧,这可是大人物啊?”穆扬烈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说话间也带着一股痞里痞气的味道。他歪着头将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人挨个打量了一番,那副趾高气昂的架势,看上去不像是待审的囚犯,倒像是屈尊接见小弟的大哥一般。
“虽然我之前也没来过看守所啦……现在的看守所都是这么随便的吗,这个衣着,这个仪容,真的没问题吗?……”纪嘉泽凑到樊慎耳边,有点好奇地小声问道:毫无疑问,穆扬烈在看守所里享受着极大的优待与特权,根本没有人来管束他的仪容仪表与言行举止。他留着十分张扬的刺猬头,左右两侧的头发剃得极短,几乎都能看见青色的头皮,正中间的头发则根根竖起,还被染成了显眼的金黄色,至于他身上的破洞牛仔裤与印着花花绿绿字母图案的风衣与T恤,还有脖子上造型粗犷的金链,肯定也都是不符合看守所的
', ' ')('管理规范的。更不要提他这会儿嘴里还叼着根香烟,正一边拽兮兮地和纪嘉泽一行人对话,一边大大咧咧地吐着烟圈,俨然一副牢头狱霸的做派。
“不,当然不是这样的……穆扬烈,给我放尊重点,注意你的言行!龙主大人为了查明发生在云阳市的连环杀人案,今天可是屈尊降贵,亲自来找你问话,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樊慎因为穆扬烈的表现而大感丢脸,以至于脸色都变得铁青,语气也阴沉得吓人。可穆扬烈却全然不把他身上的低气压放在心上,依然翘着二郎腿,用力吸了一口烟,随即懒洋洋地吐出一串烟圈来。
“案子跟我没关系,不是玄海帮,或者玄海帮下级的附属帮派干的,这点我可以保证。至于那些材料嘛,玄海帮也只是个中间商,替人跑腿收货挣点苦力钱罢了。什么,采购这些材料的客人的具体身份?恕我无可奉告,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要是我嘴巴上没个把门的,将来还怎么混这行啊?”穆扬烈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昂起头瞥了纪嘉泽一眼,“龙族上下吃穿住行,排场体面,哪样不是钱堆出来的?在如今的人类社会,没了钱可是寸步难行,我辛辛苦苦挣点钱补贴九族,还要被你们这帮白眼狼盘问,啧啧,真是让人寒心啊……”
“穆扬烈,你不仅没有尊卑之念,还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玄海帮自己私下截留了多少收入,你自己心里有数……”樊慎被穆扬烈一番抢白气得忍不住破口大骂,而原本站在一旁的陆掣雷此刻索性踏前一步,显出了手中尖锐的狼爪,显然是听厌了两人的来回拉扯,想要直接诉诸暴力了。而就在此刻,纪嘉泽不紧不慢,甚至带着点悠闲意味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烈,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是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肯配合我们了吗?”纪嘉泽眨巴眨巴眼睛,努力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语气真挚地问道,“只要把购买人的名字告诉我们就可以了哦~我相信阿烈和案件是无关的,但是这些交易涉及的都是十分珍贵的原料,金额巨大,阿烈这边不可能一点记录都没有吧?”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我没有兴趣陪你们玩侦探游戏,反正受害者也只有人类不是吗?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让钦天监自己折腾去……”穆扬烈挥了挥手,态度坚决地拒绝道,“别指望我会像其他族长一样,听到你龙主大人的名头就会对你惟命是从哦?说到底,不过是个不成熟的小鬼罢了……”
“好开心……啊不是,好遗憾啊,如果阿烈愿意配合我的话,就可以更轻松地解决了,现在只能采取一点迂回的办法了呢。”纪嘉泽强忍着让自己不要笑得太过明显,一边继续说道,“啊,先不要走哦,今天的问话还没有结束呢,请乖乖坐回座位上,不要违抗我的命令。”
“我说过了,没兴趣陪你们玩过家家,你们还是去别处碰碰运气吧……嗯,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原本已经站起身来,打算转身离开的穆扬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僵硬地顿在了原地,随即便像是纪嘉泽所说的那样,完全无视了主人的意愿,老老实实地转过身来,一步一顿地走到椅子边,随即不情不愿地坐回了座位上。
“我不是说过了嘛,你还不可以走哦,请乖乖坐在座位上。”纪嘉泽语气依然轻松,甚至还带着点调笑的味道,但他的瞳孔此刻已经变得竖立而狭长,透露出瑰丽灿烂的金色,正是龙曈的姿态,“虽然我的确年轻又不成器,但是龙主毕竟就是龙主啊……在龙族中,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支配是绝对的哦,不管再怎么不服气,阿烈也是无法违背我认真说出口的命令的。”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个能力了呢,毕竟大家都很听话嘛。老实又懂事的乖狗狗,只需要稍加点拨鞭策就可以了。”纪嘉泽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樊慎与陆掣雷两人,眼神也变得暧昧起来,“但是,偶尔也会遇到呢,那种性格恶劣又不服管教的恶犬~”
“调教恶犬的话,一定要毫不客气地使出雷霆手段,直到它骨子里的最后那点凶性都被彻底磨掉,乖乖躺在你的脚边摇尾乞怜为止,你说对吧,阿烈?”纪嘉泽站起身来,一脸灿烂的笑容,用颇为期待的语气对被困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犹自还一脸凶相地盯着自己的穆扬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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