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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田洋介承认,他确实害怕了。如果说发现床单上大片湿痕时他尚且只是心存疑虑,那么看到无端少了小半管的润滑剂,以及清理房间时发现了丢在垃圾桶里的那只安全套之后,再怎么样他也明白了。
眼前的事实背后只有两种可能,立川胜也有了交往的对象,带到公寓里欢爱过并且丝毫没有想要对他掩饰;或是没有交往对象,却故意做出和恋人欢爱过的假象给他看。
无论哪一种,都在向他明示着分手的意图。
讽刺的是,他连指责立川的立场都没有。他是有家室的男人,和立川不过是肉体交易,就算过去曾经对他有恩,也早已清算完毕;这么多年来能够不依不饶地霸占着立川的身体,全靠立川不曾戳穿他那套可笑的说辞。
立川如果真的有了恋人,于情于理……他都该退出。可他偏偏放不了手。
六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肌肤相亲,那么多次深入骨髓的纵情欢爱,他早就上了瘾,中了毒,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他不能想象没有立川的日子。
所以他在说出那句话后,没有给立川留下反驳的机会,径直吻上了他的唇。过度高潮后的身体没什么力气,立川轻易陷落在了古田的吻里。从湿吻一点点变成单纯的双唇相贴,古田始终没有放开立川,直到看着他缓缓陷入了睡眠。
或许是因为闭着眼睛,立川的睡颜比清醒时柔和许多。
古田看着沉睡的立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几乎是贪婪地看着他,享受着怀里的那点温暖。双唇从立川的唇上轻轻脱开,又禁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立川的薄唇。
古田想起来,似乎很多年前,他也曾趁着立川睡着的时候,这样吻他。
那年他才26岁,刚刚回国接手父亲的产业。表面上是稳重可靠的贵公子社长,私底下却还留着几分年轻人的任性妄为。立川对他做出那种事来,又有弱点在他手里,他自然没理由不加倍奉还。
可有些事做着做着就变了味。
一开始,古田想着如果操哭了立川就放过他,等真把人弄哭了,他又想听他求饶。立川的顺从全在表面,骨子里倔强得很,他记不清自己到底用了多少个晚上才达成目标,可听到立川求饶的时候他也没高兴起来,反而有点怅然若失。彼时他觉得这份失落是因为自己设定的目标太过轻易,于是又给自己设定了新的目标。他打算让立川主动诱惑自己。
他没把这个目标告诉过立川,只是不断使着坏调教他的身体。有时看着立川沉浸在性事愉悦里的样子,他会暗自想象着有一天立川欲求不满了,会主动投进他的怀里。
或许这个目标有些太高了,以至于整整半年过去,也没有丝毫能够达成的迹象。尽管如此,古田也并不着急,他那时已经很习惯立川的存在。立川无论在工作上还是性事上都和古田配合得很好,古田乐在其中,也不再想起放过他的事。反正立川与他在一起有利无弊,哪怕在床上,也是他这个身处下位的享受得更多一些——抱着这样的想法,古田心安理得地一直霸占着立川的身体。
然后……
古田回忆着,禁不住收紧了抱着立川的手臂。
那天他过生日,家里办了宴会,本已弄得很晚,他却鬼使神差地拨通了立川的电话,自己叫了车开去他们的小公寓。
他没有想到,立川来的时候会带着礼物。
那是一条深青色的领带,能配上古田大部分的西装,品牌也是绝对拿得出手的大牌。
立川是因为需要钱才委身于他,而除却帮忙偿还债务和支付他母亲的医疗费之外,古田并没有给他额外的零花钱。他本不必要做这种事的。
明明几个小时前,比这更加贵重的礼物他收得几乎要堆满一个房间,可偏偏这份礼物让他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后他挺着脖子要立川为他把领带系上,却听到立川一边系着领带一边说,“这样一本正经。我以为你会想要做点别的什么事。”
“别的事?”古田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很喜欢绑着我?”立川对着他挑眉。
“你这是……”古田的喉头发紧,不可置信地问,“在诱惑我?”
“……随你怎么想。”领带打好,立川准备放开手,却被古田拽住了手腕,沿着墙一路吻到了卧室,最终双双陷进床里。
那一晚他们做到了天亮,绑着的不绑着的,激烈的舒缓的,到最后谁都没力气去浴室洗澡,立川很快睡死在古田的怀里,古田还迷迷糊糊地抱着他吻。后来做爱的过程古田几乎记不清了,可立川给他打领带的样子却盘桓在他脑海里不肯走。他几乎失眠了两个晚上,脑子里全是立川挑着眉笑的样子。
什么目标,什么放过。他是真的彻底尝到甜头了,他想……
他想让立川给他系一辈子的领带。
那时候古田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平常时不管多晚总会回家,那天过后,他开始频繁地和立川在小公寓里过夜。那是一段连空气都变得香甜的日子,他们不仅会做爱,还会给彼此做早
', ' ')('餐,给对方系衬衣的纽扣,一起躺在沙发里看电影,在浴室里接吻,互相帮忙吹干头发,在同一个枕头上入眠。立川入睡很快,古田常常欣赏着他的睡颜,忍不住就吻了上去。
除了表白和约会,他们几乎做尽了恋人间会做的事。有时古田会想,他们交往得这样心照不宣,也算是世间独一份的默契。
那时候他以为未来很长,他会有无数的机会去对立川说“我喜欢你”和“请和我在一起”。
第二天醒来,立川已经不在床上了。古田独自起了身走出卧室,看到立川穿着睡袍做早餐的背影。
“先去洗漱吧。”立川显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快好了。”
“好。”古田禁不住微笑起来,笑中又泛起些许苦涩。洗漱完毕,他回到卧室拿起昨天脱下的西装。虽然醒来后立川把它们挂在了衣柜的把手上,可昨晚被随意扔在床边的痕迹仍然无法掩饰,尤其是西裤上,细看之下褶皱多得不像话。
或许,他该在立川公寓里留几套自己的西服了。
这样想着,古田喊了立川的名字:“胜也。可以借你的西服穿吗?”
他和立川身材相似,西服也都是在同一家店里定制,互相穿起来想必问题不大。
“都在衣柜里。”立川回答他。
古田打开衣柜,完全没有费力气就找到了那些西服。他自己每隔三个月会定制一件西装,同时也会多给立川做一件,不知不觉几乎占了半个衣柜。一年之前的旧西装被立川收在尘封袋里,外面还挂着四件——和自己的习惯一模一样。
古田选了一件颜色近似的穿上,又拿了一条立川的领带套在脖子上。正想打结,突然又想起六年前生日那一晚,于是挂着领带走出卧室,正看到立川把早餐摆上餐桌。
“我……”古田试探着开口。他并不太习惯说谎,不自觉停顿了一下:“好像忘记领带应该怎么系了。”
“……”立川抬起头来,沉默地看着他。
“不来帮我的忙吗?”古田问得心虚。那实在不算个高明的谎话。
“既然连领带都不会打,晚上就该好好回家。”立川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领带,“平时是你妻子帮你的吧。”
古田没想到话题会绕到这上面,但仔细想想,却也顺理成章。每天都自己打领带的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忘记领带怎么打。
“在这里不好吗。”他的声音低了几分,“你打的也很好看。”
“如果有一天,我也忘了呢?”立川淡淡看了他一眼。
“……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吧。”立川的话里听不出情绪,“我不可能永远……”
“住嘴。”古田颤着声,音调前所未有地低沉。他抱住立川,狠狠吻上他的唇,然后转过身,把他推回到卧室的床上。
就是因为知道立川在说什么,他才格外不想去面对。他知道他没有资格把立川留在身边——他不可能轻易离婚,哪怕真的离了婚,也没法名正言顺地和立川在一起。而立川也迟早会遇到适合的对象,交往,恋爱,结婚生子。
他无数次想象过这样的情形,告诉自己如果到了那一天,要心平气和地接受。可如今事实摆到了眼前,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是早上……”被古田握住了尚且疲软的性器,立川微喘着推古田的肩膀。
“早上才是最适合的时候吧。”古田下意识地说。然后他才想起,这是五年前,他们同居的那段时间里常有的对话。
齐齐在床上醒来,温存片刻,互相解决晨勃的问题……那样心无芥蒂的时光。
“唔……”
睡袍的带子被轻易解开,古田用手指试探着立川的软穴。那里被操弄了一夜,如今摸上去有种微微肿胀的触感,穴口比平时更加敏感,古田手指轻轻触碰,就生理性地瑟缩了几下。
“忍一忍。”古田说,“再忍一忍,立川。我……”
“想要就进来吧。”立川放软了语气,“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
古田情绪复杂地笑了。是啊,无论是被这样无休无止地索取,还是几次三番地被拒绝分手……他都应该习惯了。
古田用空了那管所剩无几的润滑剂。粗大的肉刃埋进立川身体的感觉依旧舒爽销魂,立川的身体一如既往地包容他到毫无底线的程度。古田低下头,一边缓缓动着腰,一边吻上立川的脖颈。唇下的肌肤很薄,薄得让古田能感觉到立川的脉搏。他闭上眼吮吸着,一点一点,在那里留下显眼的红痕。
那样艳丽的痕迹连绵成一片,恐怕三五天都无法消退。如果立川真的有交往的对象,那她……一定会看到吧。
古田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卑鄙。如果不是事情已经做了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他会为了挽留一个情人,耍出这样低劣的心机。
“嗯……嗯……”立川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上身瘫软在床面上,双腿自觉地勾住了古田的腰,将红润的肉穴摆在古田眼前任由抽插。
', ' ')('他们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地契合,古田觉得舒服,立川的后穴也一下一下痉挛起来。
可是心呢……他们的心到底隔了多远?他是真的……决定离开他了吗。
古田的手指握紧了立川的腿弯,用力把他压下去,然后咬住了立川的唇。
“唔!……”没预料到古田会突然发狠,立川发出了短暂的痛呼。
古田闭上眼,舌头长驱直入,和立川的舌缠在一起。柔软的舌头迎上来,本能地配合起他的节奏,却没有预料到古田这一次索取得这样快,于是顺利地被古田吸进了自己的口腔。而哪怕唇舌间被侵入的一方换作了自己,古田也丝毫没有失去主动权,反而舔吮着立川的舌不准他放开。
上下交攻,立川的身体很快被彻底打开。他双臂抱住了古田的背,舌头也伸在古田口腔里任由他舔。古田的眼神更暗,压着他大进大出地顶弄起立川的敏感点。
肉体撞击的声音变得响亮,立川身前的性器也终于立起来,小孔幽幽地滴落起黏液。昨夜做得太多,立川此刻恐怕是射不出来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身体获得快感。古田腰上发狠顺着他后穴痉挛的节奏碾磨顶弄,先是逼得他湿红了眼,再把他送上了干高潮。
“唔……唔……呜呜!……”
舌头被含住,立川连呻吟都发不出来,抱着古田的力道更是控制不住。古田喜欢他死死抱着自己的样子,看他这样动情,更是忍耐不了,放开他的舌,喘着粗气在他高潮后痉挛不止的后穴里不断挺动。
就这样短短一分钟里,立川被他插得再次冲过了顶点。
“不要……太多了,呜……”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立川很快求起饶来,“已经……没法射出来了……”
“再等一等……”古田把手伸到他身下抱着他的背,把肉刃全部插进了立川后穴,“我也快……”
性器埋得极深,在炽热紧致的肉穴里被肠壁不断吮吸绞弄。立川说着不要,可身体又紧紧缠着他不放,肉穴深处含弄吮吸的感觉实在销魂,古田抽插了几十次,终于射在深处。
射进去的那一刻,立川的眼神有些迷茫,手从古田背上放了下来,仿佛无意识地放在了自己肚子上。
“怎么?”古田从高潮中回过神来,略带疲惫地微笑,“想给我生个孩子吗?”
“我要是能生孩子,多少个都生出来了。”立川的话语带着凉意。他把臀部抬高了一点,嫣红的肉穴落进古田的视野:“你也只不过是想看它流出来的样子吧。”
那穴眼正肉眼可见地缩张着,中间两指宽的小洞合不上似的邀请着古田的手指。古田伸出手探进去,一点点扣弄着,配合着肠壁的痉挛,把那些精液引出来。
浊白的液体配着红润的肉穴,确实是他喜欢的景色。古田从床头抽出纸巾擦拭了几回,又觉得穴里仍然湿润,恐怕还没有吐干净。
“去浴室清理一下吧。”古田说着,伸手去抱立川,“只是这样弄出来恐怕不够。还要上一点药。”
“我自己去。”立川却推开了他,“你该去公司了……衣服也皱了,再换一件吧。别忘了吃早餐。”
话音落下,立川双腿落了地,勉强站了起来。看得出他双腿虚浮,却坚持推开了古田想要搀扶的手,颤抖着双腿走进了浴室。
“胜也。”预感到立川或许在自己走之前都不会从浴室里出来,古田叫住了他,“我下周一要出差,你方不方便,一起来?”
“抱歉。”立川回绝得很快,“我下周有约了。”
“……什么时候?”
“……周三。”
“我知道了。”古田对着立川的背影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把手里的纸巾捏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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