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求了皇上派了刑部的人跟着他,且不论太子的目的究竟为何,可说到底也算是帮了萧澈的,既能让皇上知道萧澈查来的便就是萧澈查来的,不曾有过隐瞒或言行逼供,又能让先手经办的官员大臣多给他几分面子。
萧澈记得太子的好,故而放出了寒影的事情给太子去查,算是还上他的这份人情,当然萧澈也有自己的计算在其中。
秦王已然动用了行刺的手段,这次目标是他,慕容靖言不过是为他挡了一刀才受的伤,此次没得手,搞不好秦王下一次就要直接朝着慕容靖言下手来要挟他,杀人这样的事,只有秦王那个蠢货才会用了自己的人去动手。
萧澈眼瞧着面前这摆明了是来示好的太子,心下不耐烦,可面上也得好好应付着。
“昨夜才落了雪,路上积雪难行,今日风又冷硬,这样的天气,皇兄若有什么事宣了我进东宫就是了,怎好亲自来我这府上。”萧澈说的客气。
这番话里尽是客气疏离,说到底不仅是碍于萧朔的太子身份,萧澈便是同众皇子中的哪一位都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如今想来如玩笑般的恶作剧是萧澈年少时做梦梦到都会惊醒的阴影,萧澈不恨谁,只是将那些事牢牢的记在心底,如此方才不算背叛了自己。
萧朔闻言,他笑道:“瞧九弟这话说的,本宫没事便不能来九弟府上走动走动么?”
萧澈颔首道:“自然是能的。”
当然能了,只是自从这宁王府开府那一日到现在,才来走动这一遭,实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萧朔看着萧澈,他叹了一口气,似是惋惜,他道:“原也是没有别的事的,本宫只是听闻那日是安乐侯府的世子替你挡了一刀,受了重伤,如今是在九弟府上养着的?”
“是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兄。”萧澈道,心中只求着萧朔接下来可莫要同他讲什么今日不过是来看看慕容靖言这样虚头巴脑的话,叫人听去平白只觉得恶心些。
萧澈想什么便就来了什么。
萧朔搓捻手心,看着庭中落雪,眼神里那几分同情和怜悯还真被他演的有几分像。
“这些日子本宫一直忙着手边盐道的事情,自事发也不曾来瞧过九弟和安乐侯世子,如今得了空才赶过来,本宫想着代父皇来瞧瞧安乐侯世子,也不算冷了老臣的心。”萧朔一番话说得跟镶了金边似的。
萧澈抿了抿唇角,感情今天不只是来拉拢他的,瞧这意思很有要连着始终持身中立的安乐侯也一起给拉拢了似的。
“皇兄.”萧澈正要替慕容靖言拒绝。
沧澜从后院行至前厅,至萧朔同萧澈面前,他行了礼,先是给萧朔请了安,随后又同萧澈道:“殿下,我家世子醒了,见殿下不在着奴才来请殿下的。”
萧澈微拧眉心,醒了见他不在?分明刚才他是听见有人来传太子到了的,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可还是在为太子向皇上请旨为他和岚霜公主赐婚的事情吃味。
“回去告诉你家世子,就说本王正同皇兄说话,稍后便至,你们好生伺候.”
萧澈话说一半,萧朔已然起身,自顾道:“世子既然醒了,本宫便去瞧瞧。”他转头问萧澈:“不知,可方便?”
萧澈无奈只得替萧朔引了路。
萧朔一路行一路夸宁王府的布置。
萧澈这宁王府原先也并非是这般模样的,他随了文佳贵妃的性子,生性便不喜欢奢华之物,府中一应布置俱是简单,只是后来慕容靖言说他这好端端的宁王府竟比地方一县丞府邸还不如,着意给他这宁王府添了不少的物什。
后院满庭的梅花便是慕容靖言的注意,这帝都中唯安乐侯府的梅花开的最好,就连宫中寻香园里的梅花都不如安乐侯府的,慕容靖言前些年冬天的时候便着人移了好些到宁王府来。
只是这花移过来了便开的半分不像在安乐侯府的时候了,年年倒也开着,只是年年稀疏,今年开的已然算是好的了。
“太子殿下好眼光。”
萧朔才夸完后院的庭院布置,便听见慕容靖言的声音,萧澈抬头看去,慕容靖言倒是束好了发,身上未披大氅,只着单薄衣袍,立在门口,脸色叫雪色衬的越发的白。
萧澈见状便拧了眉,只管质问道:“不是叫你好生在屋里暖着,何故出来吹这冷风?”
萧澈已然越过萧朔,两三步便迈至了慕容靖言身旁。
慕容靖言不理萧澈,只略颔首,算是同萧朔行礼,转头又去嗔怪萧澈:“我这身子骨怎么就那么弱了,我好歹也是男子,殿下太娇惯我了不是,太子殿下还在呢,竟叫太子殿下笑话去了。”
萧朔负手立于阶下,瞧着台阶上很是有些不顾地位的慕容靖言,今日他算是明白了萧澈未伤分毫却执意请旨要彻查秦王指使刺杀一案,如若是他自己伤了,他还真的未必肯下这个功夫。
“无妨。”萧朔抿唇笑道。
萧澈仍扶着慕容靖言站在门口,两人不见有给引萧朔进门去的意思。
还是慕容靖言先道:“外头这样冷怎好让殿下就在这风里站着,太子殿下,里边请。”
萧朔这才得了进屋的路子。
进了里间,慕容靖言唤了金瞳一声。
金瞳微怔忙上前道:“世.世子,有和吩咐?”
慕容靖言弯着嘴角平和道:“还不给太子殿下奉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