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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美人 第102节(1 / 2)

陆韶哪还有闲心调侃她,忙抚着她的细背柔声说,“你睡我舱室,我睡这里。”

姬姮这才在他怀里安静,仰着脖子凶声道,“你说的?”

陆韶僵着脸,“我说的。”

姬姮勾一边唇,才真的开心了。

然而陆韶就遭罪了,他把姬姮送回自己舱室,睡在这坏了门的舱室里,吹了一夜冷风,还叫雨水给淋得一身湿,这一宿几乎没睡,得亏他身体底子好,要不隔天就得病倒。

姬姮在他房内睡的倒是安稳,再没吐过。

第二天,陆韶灰头土脸进来,姬姮坐在桌边看书,见着他不悦道,“这里是本宫的居处,滚出去。”

陆韶拎着自己的袖子,上头还滴水,他皱眉道,“你那屋没法住人,今晚我要在这里睡。”

姬姮劈手将书往他面上砸,他轻松拿住扔一边,解了外衫再脱下裳,姬姮青着面侧过脸,紧攥手道,“船舱不止这两间,你找其他地方。”

陆韶慢条斯理的换上玄色绣金薄绡袍子,拔了发上的玉簪,拿来毛巾揩头发上的水,他身姿挺拔修健,那袍子一换上,更衬的他肩宽腰窄,他侧眼望姬姮,“我找哪儿?照你意思我跟丫头们一起睡得了,我是不介意的。”

姬姮嘴角下垂,一脸黑沉。

陆韶龇牙,迈着腿转身朝外走,他穿的那大袍子前襟大开,肩颈肌肉虬结,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裸露,还真要到外面招摇。

直走到门口,忽听一声清脆碎响,他转过脸看,地上碎了只茶杯,姬姮脸臭的很,她踢开板凳,背身躺回床,显然是气上头了。

陆韶便在门口问她,“我在这屋打地铺成吧?”

姬姮还是闷不做声。

陆韶当她同意了,火速扯了席子被褥铺地上,他昨夜几乎没睡,熬了一宿,再熬下去,人都快成干尸了。

倒席子上眼一闭,人就睡了过去。

姬姮一直竖着耳朵听他的动静,没过一会就听见轻轻鼾声,他睡着了。

她偏过脸睨人,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袍子开了一大截,双腿矫健劲长,往上虚虚搭着毯子,跟没盖没两样,她盯着他,从呆愣到烦躁,怎么有人能这般无耻?这间舱室她都不想待下去了。

这念头一出,她立刻起身,趿着木屐一条腿跨过他,才准备越过去,船身忽然晃起来,她当即腿软,一屁股坐倒。

陆韶在睡梦中惊醒,顷刻间脸都疼白了,他勉强托起姬姮放旁边,人侧跪到地上缓和,额边都浸出汗,嘴唇也苍白。

姬姮木着脸爬回床,老老实实躺好,眼尾余光落他身上,也不知怎的,心下有些不是滋味,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总归是不畅快的。

陆韶在地上跪了会,稍稍平复过来疼痛,回身瞧她看着自己,随即起来道,“可让我歇个把时辰吧,我昨儿在你那破舱室里淋了一夜雨,你能不能安静些?”

姬姮翻身对着墙,懒得理他。

陆韶叹了口气,躺倒接着睡。

——

抵达南京的那天倒是个好天,早有小厮引两人进了民宅,他们这回来南京谁也没告诉,差不多算微服私访,连应天府尹1都不知道,他们就是来体察民情的。

民宅在雨花台附近,宅子不算大,在一条名叫板桥的街道上,陆韶带着姬姮入宅子时,隔老远就听见钟声。

一下一下,缓慢而悠长,人心都随着这钟声变得宁静。

姬姮驻足在院内,满院盛开着桃花,风一吹,桃树沙沙作响,花瓣飘飘洒洒,有些落到她头上,有些顺着墙角边的水渠缓缓往下,流出了墙,也不知会去哪里。

这里和燕京太不一样了,燕京是富贵奢靡,这里更多是安宁闲适,没有朝廷、权贵不多,就感受不到那种纷争,平淡的让人心慌,重权的人必定不爱这里。

比如姬姮。

“是鼓楼那边的钟声,整个南京都听得见,这个点该是提醒大伙儿用晚膳了,正正好十八响,”陆韶站到她身边,将她头发里的花瓣取下来。

姬姮打开他的手,不耐烦道,“怎么探查民情?”

真是不解风情。

陆韶坐到屋廊下的藤椅上,手抱着一只紫玉烟壶,凑近嗅了嗅,味儿呛鼻子,闻惯了姬姮身上的体香,再闻这些香料,总没个劲。

他把烟壶放回茶几,淡淡道,“探查民情可不能摆着公主的姿态,要不然老百姓见你都要下跪,只敬着了,哪还敢流露真实想法。”

姬姮横着他,“本宫几时摆姿态了?”

她出燕京后,从没在人前表露过自己的位份,连话都少说,这还不够?

陆韶摇摇头,“你看你,说一句话都带个本宫,人都不是傻的,光本宫两个字就能暴露你的身份。”

姬姮瞟着他,她听懂他什么意思,但就是不想照着做,跟他说我,她能气昏头。

陆韶拿下腰间折扇,打开来扇了扇,自有一股风流,“晚了,秦淮河那头该热闹的很,我提前叫人在画舫上订了厢房,咱们过去玩吧。”

姬姮是好玩享乐的性子,自来沉溺奢靡,纵使来了南京,也不想过的多落魄,他说玩,她自然乐意。

——

入夜秦淮河岸边聚满了人,有不少女子在放河灯,老远就听见她们嘻嘻哈哈的笑声,这在燕京是决不能见到的,燕京过于重视教条,对女人看管的极严,除了坊市中的平民女子能偶尔出来,像贵族小姐出行,得有仆婢跟随,一言一行都要端庄得体,断不能在外边儿失了体面。

陆韶瞧她望着那群姑娘,便笑问道,“想放河灯?”

姬姮收回视线,偏头眺望河里飘着的画舫,这些画舫不及燕京的华丽,隔着一层纱幔,依稀能见到船上人,瞧影子能辨清有男有女,船头还能看见有男子抚琴,那样貌秀气白净,身段削薄,难免娘气,但不妨碍见到他的姑娘们都拍手叫好。

姬姮没觉得他弹的有多好听,京里琴手很多,这男子在他们面前都不够格。

陆韶订的那艘画舫在河中,离岸上有一段距离,有小船过来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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