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韶揭了袖摆,手摸过布料,香中带汗,粘稠的发闷,他把水渍抹到指尖,碰过便生念想,扶起那头墨发,将她抱紧疼爱。
阳光照进屋内,陆韶从床里出来,挑起围帐,她半睡半醒,脸上红的瑰丽,陆韶趴床前观察她,手在她脸上描画,两年多了,她已经是个极成熟的女人,外形越惹眼,她的性子就越让人无法忍受,她这个人也越能勾起他的凶性。
恨不得将她撕碎再糅合,让她看清楚,他是她的男人,不是什么奴才走狗。
他恨她口口声声骂着奴才贱种,她这么瞧不起奴才贱种,却要他这个贱种来舒解,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要烂就烂在一起,凭什么只有他一人痛苦。
他的手指点在她唇上,按了按,她微开一些,他眼底幽暗,捏她脸近前,猛地噙住。
姬姮蹙着眉拍他脸,止不住他发癫,便抱住他的脖子呜咽。
陆韶勉强收了些疯劲,轻放开她,两人呼吸交织,他问道,“好些了吗?”
姬姮眸光发怔,抬起唇亲他,她很累,身子没劲,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很不好,但又很好,夹裹着酸涩和泥泞,她竟然在这脏贱里有了些自虐的放纵。
真恶心。
真下贱。
真的疯了,想跟他同归于尽。
陆韶卷了披风盖好她,想抱她进盥室,她才低声回答他,“不好。”
陆韶勾一点唇,“不好也没办法,我要走了。”
姬姮噌了噌他脸。
这拙劣的示弱姿态,竟也能讨人欢喜。
“回来陪你,”陆韶环着那两条腿,托起人进了盥室。
——
今儿外头太阳足,陆韶放她坐在院里,用过早膳后才走。
姬姮靠在躺椅上,眯着眼望天上的太阳,太阳真好,一个人可以独占一片天空,想出来就出来,不想出来就躲云里,东升西落,谁也不能左右它的轨迹。
她就没这么好的福分。
京墨端来药,怯声道,“……殿下喝药。”
姬姮闻着那药香,和先前喝的一个味,这才捧到手里慢慢喝下去。
京墨不敢打搅她,等她喝完药就连忙退开,顺道将院里的丫鬟都喊走,生怕惹她不开心。
姬姮的金鱼缸也被抬到院子里,那些小金鱼和她放在一起,他们都晒着太阳,她侧头瞧金鱼缸,这些鱼真的很蠢,放在哪儿就在哪儿,不知忧愁,只会在水中安然游荡。
窝囊的让人唾弃。
她伸手进鱼缸里,小金鱼们往她手里钻,她伸手去握,它们又飞快的逃开,说它们蠢,好像又有些机灵。
她突然厌烦的撤开手,正想将鱼缸推倒,那墙头忽然响起一声口哨。
她抬起脸去看,正见一少年痴痴望着她,这人她见过,是外国使臣,照着规矩,他应该今日就要离京了。
倒是胆子大,跑她府里来窥探。
她勾起嘴唇,别开脸当做没见着他。
少年跳下地,手里握着一枝蔷薇,小心翼翼走到她面前,张嘴笑道,“给你。”
红花绿叶,煞是娇艳。
姬姮接过那朵蔷薇,随意扔进鱼缸里,惊的一群鱼四散逃开,随即又蜂拥而上,围着花枝转悠,甚是有趣。
少年也不在意她无礼,站直身道,“我是马哈扎,昨日向你们皇帝陛下上书求娶公主,但皇帝陛下一直没给我答复,我想来问问公主殿下,你愿意跟我回草原吗?”
姬姮绕着自己的头发玩,眼下垂,面色淡漠,像是没听见他的问话。
但她生的如玉似砌,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坏脾气,或许坏脾气也成了优点,让人不由自主想矮她一截,哄她高兴。
“我们瓦剌地方宽广,草原辽阔,你若随我回国,我能带你去骑马打猎,不用被困在这里,”马哈扎朗笑道。
他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天生热情奔放,看到姬姮的第一眼,就想将这颗大魏明珠摘下来带回瓦剌。
只是他们的皇帝陛下不给答复。
姬姮手一停,正过脸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本宫被困在这里?”
“你昨晚被那个太监抱回这里,”马哈扎毫不遮掩道。
姬姮神色冰冷,“然后呢?”
“他早上才出来,还换了一身衣裳,”马哈扎如实说,他在长公主府附近蹲点,本想近身见见姬姮,谁知却见到陆韶抱着姬姮进了长公主府,他只是好奇,大魏的太监和公主竟然是这种关系。
姬姮露了个笑,“既然知道本宫和太监有染,你怎么还来问本宫跟不跟你走?”
马哈扎注视着她的嘴唇,“你笑起来真美,但你不是真心想笑。”
姬姮脸色阴沉,没做声。
“我们瓦剌不在意女人贞洁,只要你跟我走,我会让你做我最心爱的妻子,”马哈扎真诚邀请她,他看得出来,她对这里没有眷念,那个太监将她看的很严,她没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