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着头朝外看,鬼臼蹲在枝头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这边,她微微眯着眸子,倏地冲他勾手。
鬼臼从枝头跳下来,傻愣愣的蹦到窗前,“主人。”
姬姮打量他,虽说糙了点,但这脸勉勉强强能看。
她伸手拍了下鬼臼。
鬼臼抠了抠耳朵闹不懂她什么意思,只得道,“卑职今儿没干坏事。”
委实笨的出奇。
姬姮半沉着脸,思索着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来对他,于是她张手欲摸他的面颊。
谁知鬼臼以为她要打他,一个瑟缩蹲到地上抱着头道,“卑职错了,卑职不应该惹主人生气!”
姬姮五指攥成拳,闭眸又睁开,将要训斥他。
“……殿下,”京墨搁廊下叫她。
姬姮侧脸发青,冲鬼臼道,“赶紧滚。”
鬼臼如蒙大赦,忙不迭跑出了院子。
京墨微抿唇,她刚刚看的分明,姬姮是想摸他。
“韩小姐人呢?”姬姮问道。
京墨弯腰道,“陆总督说韩小姐病了,要等养好了身子才能送来。”
姬姮紧皱眉。
京墨将那株蔷薇递到她眼前,细声道,“殿下,陆总督让奴婢给您带来的,说是给您问安了。”
那株蔷薇艳红喜人,可惜枝干被白帕子裹住,那白帕子上晕着血色,莫名有种诡异感。
姬姮没接那枝蔷薇,寒着嗓音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京墨艰涩道,“他说晚上要陪雪贵人听戏。”
姬姮再难忍怒火,扬手打掉那枝蔷薇,那枝干上的刺戳破了她的手指,很快流出血。
京墨急忙用帕子揩她手,她一把挥走,咬牙切齿道,“带本宫去陆府。”
——
陆韶如今的身份不同,往先的市井小宅替换成了高门大府,坐落在皇城附近,很有一个总督的气派。
姬姮走后门进去的,丫鬟引着她入了主院,那院里栽种了很多植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跟她院里的草木很相近。
姬姮垂着头进了陆韶屋内,屋里空荡荡的,他竟不在。
姬姮胸中的怒气这时就像被抽空了一般,陡生出无力感。
她端坐在椅子上,手边的茶飘着茶香,她闻得出来,是她最常喝的铁观音,但她一点也不想喝。
她就这么坐在屋内,等到那杯茶凉透,陆韶自外边进来,弯着身站在屏风前,和她隔一段距离,他还如以前般卑下,敬声道,“让殿下久等了,臣刚刚在隔房中沐浴,出来才知道您过来。”
姬姮双唇紧紧闭着,身子一动不动,她想发怒,想将他大骂一顿,甚至想给他两巴掌,但她什么也做不了,今时不同往日,她不能再将陆韶当做奴才驱使。
她养出了一头恶狼。
陆韶看到她手上的伤口,眸光沉沉,抬步走近她,欲给她包扎,“殿下怎么受伤了?”
姬姮缩回手,侧过脸道,“本宫听说你要去雪贵人宫内听戏。”
陆韶淡笑,揣着手道,“雪贵人盛情难却,臣不好推辞。”
姬姮垂着眼沉默,良晌道,“不准去。”
陆韶嘴边笑意蜿蜒,柔声答道,“是。”
他轻轻捏起姬姮带伤的手指,自旁边柜子里取出伤药给她涂,“殿下便是生气,也不应该伤害自己。”
姬姮瞥着他,“韩小姐在哪儿?”
陆韶顿住,蓦地用纱布将细指包扎好,笑说,“韩小姐在臣的府里。”
姬姮撤手放在膝盖上,“带本宫去见她。”
“韩小姐在流放途中水土不服,身上起了疹子,大夫说不能见风,她屋里全部被密封住,殿下过去也不好见她,”陆韶缓缓道。
姬姮仰起眼和他对视,“你跟杜雪荷几时勾结在了一起?”
陆韶耸眉,“禁军现今在臣手下,臣时而出入后廷,偶尔能碰见雪贵人,臣并没有跟她勾结,只是她叫臣,臣总不能不答应。”
姬姮点点头,微侧身道,“你把本宫说过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陆韶压下眼底阴晦,回答她,“殿下说的每一句话,臣都记在心底。”
姬姮闻着话笑出声,“本宫说的话本宫自己都记不清,难为你记得那么牢固,现在却反过来威逼本宫。”
陆韶凝视着她的侧脸,“臣从不敢威逼殿下,是殿下不愿意要臣了。”
姬姮眼睫抖了抖,“本宫何时说不要你了?”
“殿下没有说,殿下做了,”陆韶道,那天后,他忐忑兴奋过,原以为这不过是玩耍时的小打小闹,却没想到她翻脸无情,他想见她,她却差人来说不用见了,他等了那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