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弓者?聆听者错愕,那个金色头发、身世显赫的持弓者吗?不自觉的,他瞪向皈依者,不敢相信这个人身上,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正在这时,头顶上有响动,是两对相互周旋的脚步,皈依者应声而动,迅速熄灭阶梯底下的火把,拔出弯刀,扭身藏匿到暗影中。
黄铜门霍地掀开,喑哑者出现在那儿,看守者拉扯着他,装出一副慌张的样子,聆听者和弄火者站在火光中,抬着头,等他下来。
喑哑者如他们期望的那样,缩手缩脚地钻下来,看见空荡荡的衣钵窖和窖底下挖出的几个圆坑,他呜呜啊啊地比划,那意思很简单,他想入伙。
看守者跟着他,为以防万一,在后头把黄铜门牢牢拽死,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就等他走到近处,忽地,一把弯刀从背后的暗影里伸出来,闪了一下,搭在他脖子上。
一刹那,喑哑者发现刀子了,与此同时,刀锋猛地从他喉咙上划过去。
血喷出来,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两手胡乱去捂,可捂不住,僧袍前襟瞬间湿透了,他往前挪几步,想回头去看,可皈依者没给他机会,从黑暗里踹出一脚,踢中他的侧腰,他徒劳挣扎了几下,直直朝后倒去,跌进聆听者事先为他挖好的坑里。
“我的妈……”弄火者打了个抖,看鬼似地盯着着暗处,极慢的,皈依者从那里出来,一头乌黑的卷发,冷冰冰的猫儿眼,邀功一样,艳丽地朝聆听者笑了一个。
聆听者只当没看见,低头去看喑哑者的尸体:“真给人找麻烦。”
“先埋上吧,”看守者拍一拍他的肩膀,“后天就是礼拜日了。”
“啊?”弄火者扔下锹:“白挖了?”
聆听者看起来有点灰心,太多次了,他卡在这个黑洞洞的死窖里,这时候皈依者眉头一动,懊恼地说:“找错地方了!”
聆听者愣了一下,马上否定:“不可能,圣徒岛只有这一个‘地下’!”
皈依者又笑起来,那样艳丽那样挑逗:“真的吗?”
聆听者被他问得不确定了,如果真错了,那这么久、这么多次的努力,不是都……
“地下,铁笼中,银色,”皈依者伸出三根指头,手势随便一摆都那么漂亮,“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是笼子,不是箱子?”
聆听者稍一思索,顿时瞠目。
皈依者直视着他:“笼子是装活物的,你觉得什么活物可能埋在土底下!”
错了,真错了,聆听者心慌意乱:“可是……除了衣钵窖,没有……”
“有,”皈依者打断他,“就在圣徒岛上,在我每天看得到的地方。”
每天都……聆听者回忆起他那间屋子,风景不错,有一扇宽敞的南窗,南窗外远远是七圣徒的墓地,和高高的尖塔钟楼,还有……等等,七圣徒墓地?
“七圣徒的墓,”皈依者把弯刀收入刀鞘,潇洒地一扬头,“真正的‘地下。’”
聆听者狠狠捶了自己大腿一把,叫看守者:“你了解吗?”
“知道一点儿,”看守者声音不大,像是心存敬畏,“那片墓,分属于七个不同时期的圣徒,墓地成扇形,中间最高处是圣徒岛的创建者,绰号修士国王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公,在他南北两翼各有三座墓,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叫不出圣徒的名字了。”
“那儿有人看着吗?”
“没有,”看守者对这一切本来是不大认真的,这时候也显得投入了,“这些年圣徒墓荒废得厉害,不像藏着什么好东西的样子。”
聆听者点头:“可是墓有七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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