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继续奔跑,一边不时扭头回望,阿布德少校只见到工事里钻出更多卡其色的臃肿身影,迎着远处的爆炸烟尘向南边跑去。
咳,这该死的战争,总要有人留下来当一当替死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气喘吁吁跑到基地另一侧的高大机库,一进铁门却见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还没等少校回过神来,就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耳朵里一阵变了调的雷鸣,视线里的景物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血红色,整个世界都在扭曲旋转,肮脏的水泥地面占据了慢慢变黑的视野……
枪声响过,恰好打出了最后一颗子弹,神色冷漠的哈里夫一抬手扔掉轻飘飘的glock17,他不需要抬脚去踢尸体,也知道面前的阿布德已经死透。
“好了,拉赫曼先生,”
料理了这次撤离行动的所有参与者,和抖抖索索说不出话来的白衣“领袖”站在一起,远方传来的隆隆炮声越来越响,天空中似乎传来引擎的悠远轰鸣,在这样一个大军压境、覆灭眼见就在顷刻的时候,冷漠的男人却依旧从容,他抬手理一理迷彩服的衣领褶皱,然后,极其罕见的,转头向阿卜杜勒*拉赫曼现出一丝淡漠的笑容:
“敌人就要打过来了,我们动身吧。”
“动……动、动身……?”
刚刚目击了哈里夫的连续射杀,就连自己的亲信也毫无迟疑的一枪毙命,惊恐万状的阿卜杜勒*拉赫曼差一点就精神崩溃,却还是强自镇定下来,他斜眼看了看地上空仓挂机的glock、又瞥了一眼哈里夫肩上的g36c,声线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哦,是啊。”
虽然正抬眼看向机库顶部的一溜气窗,一抹血红的残阳若隐若现,哈里夫却对周遭一切情形洞察无遗,他自顾自的迈步走向相邻的另一座封闭机库,快穿过小门时才转头看向刚刚迈开脚的拉赫曼:
“您现在不需要什么武器;只要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哦、……哦?”
完全不知道这位幕僚是如何窥见自己的心思,愣在当场的白衣男子脸色微变,一时间很有些惊疑不定,然而即便如此,耳边依稀可闻的炮声越来越紧,这时容不得多想,阿卜杜勒*拉赫曼只能咬一咬牙、跟上前面哈里夫的脚步。
一路都默不作声,两人匆匆穿过一座连体机库,借着夕阳的橘红色光芒,从一架架落满尘土的陈旧战机旁经过。
阿勒颇东部机场,这一座密集停放老旧战机的尘封机库里,地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破烂杂物,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难闻的尘土味道,还夹杂几缕隐约的机油味儿,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阿卜杜勒*拉赫曼不由得蹙起眉头,直到穿过了坟墓样的机库、跟着哈里夫走下一条甬道,他才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哈里夫,时间紧迫,我们的……飞机,在哪儿?”
“——飞机?”
说话间没有回头,哈里夫的步伐一丝未变,“拉赫曼先生,您还真准备坐专机么,在这样一个敌军战机满天飞的时候?”
“……?”
被哈里夫的话闹了个一头雾水,脚步匆匆的“领袖”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看似忠心耿耿、为自由党大业殚精竭虑的哈里夫会不会背叛自己,准备将自己扣押起来、或者干脆一枪干掉,然后跑去联合国邀功请赏?
这种念头,在狡猾的拉赫曼脑海中过了一瞬,然后就被他暂时否定。
不管怎么说,哪怕阿勒颇被叙利亚政府军攻占,也并不是说自由党就要一败涂地,只要能设法回到代尔祖尔、集结起全部精锐力量,那他阿卜杜勒*拉赫曼就还有机会翻盘;对哈里夫来讲,既然已经被国际法庭定为了二号战犯,只要自由党还有一线希望,应该也没有什么理由对他拉赫曼不利才是。
至于眼下的战局,经过阿勒颇这一战,可想而知叙利亚政府军的作战力量会消耗甚巨,除此之外,自由党还有幼发拉底河畔的那个“炸弹陷阱”,只要能一举消灭天上那些讨厌的战机,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