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涛之所以每一部都能拍成精品,那是他愿意打磨,不仅打磨作品也愿意打磨演员。有灵气的演员在他手下会脱胎换骨,肯努力的也能一点点被他激发出潜力,但是那种心高气傲半吊子的艺人往往会苦不堪言。秦涛脾气差,骂人从来不看你牌大牌小,演的不好就是不好,你要是不爽趁早滚蛋!这哥们名声这么差都是自己造的,可是就是这样还是有人削尖了脑袋来他这里求虐,因为一个能用心打磨演员的导演毕竟是少数,不过忍过一部之后再也不想来第二部了,秦涛最长的骂人记录是八个小时,全剧组的人站在旁边看他骂,直到导演骂爽了为止,整个一神经病!
沈云帆接到剧本的时候研究过蓝玉案的故事背景,这会儿赵满问起,也只能悄声跟他解释,“根据史书记载,蓝玉当时班师回朝虽然不乐意,但是是心甘情愿的,朱元璋之后给他扣上的谋逆的罪名也不比那个叫莫须有的好多少,如果蓝玉真心要反,他就绝不会如此坦荡的回京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赵满做经纪人行,做演员确实是个废,“所以欧阳前辈演的不对?”
沈云帆犹豫了一下最后才小声开口,“不能说不对,如果没有这些官方的记载做背景,欧阳前辈的理解是没有错的,反与不反都在一念之间,所以前辈才演的如此纠结。前辈是按照整个剧本的感觉演的,他想把蓝玉的形象塑造的更脱离历史些。“但是根据蓝玉这个莽夫的性格,这会儿应该还没想到这一层。”
沈云帆点点头,赞赏的拍拍赵满,“满哥,你这领悟力突飞猛进嘛!”
赵满捂脸,无言的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马德哲,沈云帆转脸一看差点没被吓抽过去,“马前辈!”
马德哲一脸的德高望重,笑呵呵的拿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等着吧,这两个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会儿又开始叫劲呢。”
马德哲今年都快六十九了,看沈云帆这种小辈跟看自己孙子没两样,三个人都没形象的坐在矮凳上看欧阳振跟秦涛相爱想杀,赵满看得都快睡着了,重复的戏看多了催眠。但是沈云帆却是越看越来劲,因为欧阳振演着演着眼神变了,不是对秦涛的妥协,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情感展现,沈云帆说不上来,一激动没大没小的拍拍老爷子的胳膊,“马前辈,欧阳前辈这是演出心得了?”
马德哲笑了一下,把沈云帆的矮凳上的靠枕自顾自的放在了自己的背后,笑呵呵的开口,“这叫打磨角色,实践出真知。”
沈云帆一愣,难不成是自己把角色想的太简单了?
秦涛的高音喇叭终于消停了,欧阳振越演越有感觉,沈云帆不自觉的溜到秦涛背后去看显示器上的画面,顿悟,这一刻蓝玉其实什么都没乱想,他想的是当年跟着朱元璋打江山的那些前辈,英雄末路四个字从沈云帆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不得不服秦涛,这四个字更能点题,更添悲剧色彩。他既不是一个脑袋空空的莽夫也不是一个心机深沉蠢蠢欲动的反动分子,他是这个时代朱元璋交接皇权路上的最后一颗绊脚石!秦涛要的就是这种欲语还休的凄凉感,欧阳振演出来,而且效果很好!
“咔!”
欧阳振有点入戏,站在那半天没动,秦涛转头看了沈云帆一眼,“下一场就是你,你站在这等我亲你呢?”
沈云帆,“……”
沈云帆转身就跑,绣春刀被他扛得跟杀猪刀似得,秦涛破口就骂,“沈云帆,你这是去劫法场还是去逛妓院?!”
马德哲看着就乐,这小子鬼机灵的!
赵满无语的看着沈云帆,他这难弟对抗秦涛果然是个种子选手,秦涛再会骂人遇上沈云帆这个不走心的他也只有气的半死的份。沈秦涛拿着扩音器哇哇哇的时候他就有本事挑重点听,其他骂人的话一概无视,这心里承受能力也是没谁了。白骨精当初这么看好沈云帆的战斗力真是太有眼光了!
片场一如既往的硝烟弥漫,工作人员都麻木了,秦涛这个鬼见愁哪天和颜悦色了那才真叫人愁呢!沈云帆在这边抵抗火力,顾小安正拉着宁沫沫挑衣服,明天是沈云惠的冥寿,沈云帆准备带她去墓地祭拜一下,顾小安实在是不放心他家帆帆的品味,仔仔细细的给宁沫沫挑了一套特别好看的衣服,格子及膝呢子短裙,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还配了件黑色的巴宝莉的小风衣,很正式也很庄重。宁沫沫向来喜欢听顾小安的,顾小安给她挑什么衣服她都说好,顾小安出生特殊,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再加上他那挑剔的性格,有宁沫沫陪他他这兄妹爱简直要泛滥。
“你紧张吗?”顾小安把衣服给她挂好,又盯着宁沫沫把药吃了才给她盖上被子,宁沫沫做的手术算是重大型手术,没个五年的都不敢说她好了,所以顾家上到顾严下到厨房的帮佣都不敢让这孩子吃一点苦,顾小安更是疼爱这个冒出来的妹妹。
宁沫沫笑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从衣柜最下面的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有点旧,打开之后是块小巧的金锁,宁沫沫把金锁放在顾小安的手心里,“哥哥看,妈妈送的。”
金锁恐怕是定制的,上面刻了字,一面刻着沈云惠三个字,一面刻着宁沫沫,宁沫沫指了指金锁上的字,“我跟妈妈在一起呢。”
顾小安怕她着凉忙让她上床,把她的百宝箱也一起搬了过去,宁沫沫笑着从里面拿出一堆东西,有沈云惠给她织的的小手套,她用过的迷你小梳子,小发卡之类的,不多,但是都保管的很好。顾小安有些羡慕她,“有妈妈真好。”他只有一个整天嫌弃他的老子。
宁沫沫摇摇头,“我都不记得她了,但是舅舅和爸爸都说她很爱我,所以这些东西我会一直保留下去,想妈妈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顾小安有陈岚照顾,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但是妈妈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过陌生,在他四岁的时候就被他老子断了一切寻亲的念想,所以他有些郑重的把东西都给宁沫沫收拾好了,母爱对这两个孩子来说都太陌生,在他们人生刚刚起程的时候就缺失了这份天下最无私的爱,所以沈云帆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是这种亲情上的弥补,无关什么性别,只是因为沈云帆天生对孩子的疼爱。
第二天带着宁沫沫去墓地的时候,沈云帆难得没有逗孩子,带了沈云惠最喜欢的百合,今年是沈云惠走后的第四年,要是沈云惠还活着,就该是三十岁,可以过个大生日。宁沫沫一眨不眨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眼泪突然就夺眶而出,沈云帆吓了一跳,就算做手术这孩子都没掉过一滴眼泪,这会儿哭成这样可把沈云帆给心疼的。
“沫沫乖,这不还有舅舅陪着你吗?以后你想什么时候看妈妈,舅舅都带你来好不好?瞧你哭的舅舅都快心疼死了。”
宁沫沫什么都不说,就抱着沈云帆哭,沈云帆怕她身体吃不消急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早知道就再等等了,可别哭出个好歹来!
好不容易哄好了宁沫沫,沈云帆才有空跟他姐扒拉几句,就跟汇报工作一样,把宁沫沫的吃喝拉撒睡都说了一遍,包括董飞飞对宁沫沫的一往情深都没落下。宁沫沫坐在舅舅的膝盖上听着也不插嘴,这个孩子其实是最早熟的,顾小安虽然没有母亲,但是顾家对他的爱一点都没比正常的家庭少,但是宁沫沫却不一样,要是没有沈云帆这个舅舅,她的命运将会走的更加坎坷。即便后来她又重回宁昊的身边,这个孩子一辈子都没忘记自己舅舅的这份恩情,她舅舅是掏心窝子的对她好,她都记在心里,并且记了一辈子。
这边沈云帆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却不曾想不远处一个长筒的镜头正对着他,镜头藏得很掩蔽,就连在远处等着的李野都没有发现。危机总是藏于黑暗处,防不胜防!
第77章 爱你在点点滴滴
五月将至,真正的春暖花开时,秦涛踩着点的把s市的戏份都拍完了,然后准备转战g省一带一个不知名山沟沟里继续作威作福。一般这种山沟沟里要拍的都是以战争戏为主,演员最苦。在离开s市之前,沈云帆还特意飞到b市参加了花样青春的庆功宴,这个节目沈云帆看了两集后就没再看,主要是没时间,秦涛拍戏喜欢磨所以每天的工作时间都是巨长无比,沈云帆又把自己熬瘦了,他这种一累就瘦的体质真是气死多少减肥的女演员。
他不看可以,可是观众们就爱看他,又蠢又逗!其实后面还有很多让人捧腹大笑的镜头,林培都给他配了一堆逗比的字幕,惹得番薯们靠着这个节目活了好一段日子。时隔两个月四个落难兄弟又重新碰面,自然多了些不自觉的熟稔,下面的粉丝们快乐晕过去了,都好帅都想睡了怎么破?!
林康对沈云帆是一如既往的照顾,其实要论喜欢林康无疑是喜欢沈云帆的,但是也仅仅限于喜欢,他是林家的二公子,只要他还在林家,以林家的家规他就出不了这个格,更何况作为一个双,林康最后的命运都是会娶妻生子,所以他再喜欢沈云帆都没有越过这个界。他尊重沈云帆一直把自己放在了大哥的位置上,沈云帆虽然能感觉出他对自己的特殊照顾,但是一直都揣着明白当糊涂,他不能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
林康把他拉在自己身边,悄悄开口,“秦涛难对付吧?”
沈云帆一脸的后怕,“吓死本宝宝了!”
林康笑,这家伙还是老样子,见下面的观众突然一阵起哄不由得一愣,一帮不要脸的粉丝大声呐喊,“在一起!在一起!”
沈云帆,“……”
林康看了他一眼,突然起了坏心,拉着他一个转身缓缓低下头去,沈云帆一愣,顿感不妙,他家亲爱的会疯的!顾严还没来得及疯,下面的粉丝已经疯了,哇哇哇的一阵乱叫,闵瑞飞好笑的看着肖骁,“肖兄,要不我们也来一次?”
下面立马情绪激昂,“别乱配啊,你的还在林大攻的手里,快去抢了你的真爱!”
沈云帆,“……”
闵瑞飞乐,为了炒气氛忙把沈云帆拉到自己怀里,“亲爱的,还记得在巴塞罗那喂你吃的那口香蕉吗?”
沈云帆,“……”
下面的腐女们已经彻底没人性了,“今天谁不把我们沈逗逗给亲了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沈云帆怒,“你羡慕我你自己来!”
肖骁拍拍他,沈云帆一转头就被肖骁的鸭舌帽盖住了自己的脸,腐女们看着被帽子盖住的两张脸快晕过去了,“np,你们丫的口味太重了!不过我们喜欢!”
好好一个庆功宴就被这帮没节操的给毁了,不过林培倒是挺开心,第二季不愁没人看。赵满在一旁看着冷汗直冒,推推同样白着脸的李野,“李公子,你老板醋劲大吗?”
李野看着台上被调戏的沈云帆突然觉得这个问题特别的深奥,他得找个地方好好想想,拍拍赵满的肩,“为了保住我的工作,这两天就去府上叨扰了。”
赵满,“……”
这边三个人战战兢兢还没滚回s市,顾严就已经知道沈云帆“红杏出墙”的事了。顾严什么都没说,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就是把沈云帆睡老实了!两个人在房间里妖精打架了一夜顾严才吐出一口恶气,“不许招蜂引蝶!”
沈云帆跟坨烂泥一样摊在床上,他这个冤啊,他这脚刚踏出机场的大门就被这家伙绑架了,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绑回家睡了一夜,他奶奶的还有没有王法!顾严抱着他去清洗,阴测测的威胁,“我就是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