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捂着火辣辣的左脸,闷声不语。
“别忘了,我才是一家之主,宋南至是长孙,可他始终是个私生子,宋家的财产不可能落在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身上。”
宋淑英冷冷看着秦悦:“你现在收手,我还会给你们一笔不菲的财产,可你要是执迷不悟,就什么都不要想了。”
秦悦在乎宋家的财产吗?
她不在乎,可宋远怀和宋南至在乎,否则,宋远怀当初也不会顶着丧子之痛,将私生子接回来抚养。
而宋南至,他深知自己身份有缺陷,所以十分努力,更渴望能在父母面前,甚至是宋家有一席之地,他有野心,只不过藏得很深罢了。
不得不说,宋淑英这番话,给了秦悦一个重击。
见秦悦沉默,宋淑英的情绪也冷静了些,她冷冷看了眼捂着脸一脸坚毅的女人:“孰轻孰重,你最好自己掂量掂量清楚。”
说着,她作势要离开,却听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难道你对宋潇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宋淑英步伐一顿,神色晦暗不明。
只听秦悦继续道:“你明明对当年的事情有所察觉,却不闻不问,任由她蒙受冤屈,如果宋潇知道,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宋淑英猛地睁大眼,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我是一家之主。”
话音落下,她加快步伐离开。
看着宋淑英有些仓促的背影,秦悦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两行清泪留下。
她捂着脸坐在沙发上,肩膀耸动着,泪水从下巴落下,滴到落在地上的孕检报告上。
这么多年,她这是第一次和老夫人吵架,刚刚的那个她,秦悦自己都十分陌生。
以前的她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怎么可能做出顶撞长辈的事情?
变了,一切都变了。
宋淑英一脸淡漠地从别墅走出来,上了车,她不知看着哪里,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开车的管家迟疑道:“老夫人,回老宅吗?”
宋淑英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宋淑英重重叹了口气,整个人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重量靠在座椅上。
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宋家主母,仿佛只是一位年迈的老太太,苍老,孤独无依。
见她这样,管家便没有开车,静静地坐着。
好一会,宋淑英呢喃开口:“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管家一怔:“老夫人……”
宋淑英目光闪了闪,又重复了一遍:“你说,当年的事情……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管家没有说话,一瞬间,思绪仿佛回到了二十几年前。
那时候,老爷子去世没多久,老夫人为激励孩子们,就放出股份的消息。
可谁知道,两位夫人一位小姐相继怀孕不说,宋家内部也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先是老大的孩子胎死腹中,紧接着三小姐的身体也出了问题,早产生下死婴也就罢了,没多久,三小姐也永远地离开了。
那段时间,多方媒体肆意报道,宋家就像被层层乌云笼罩着,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在那些人看不见的地方,宋老夫人伤心欲绝,噩梦缠身,短短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强撑着精神来主持大局。
思及此,管家语重心长地开口:“老夫人,你没有做错,如果不是您当初及时制止,现在的宋家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
如果当年宋淑英深究下去,恐怕宋家早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闻言,宋淑英闭了闭眼,声音苍老:“都是我的孩子,都是宋家的后代,哪一个受伤,我的心都会痛……”
毕竟她的心也是肉长的,哪里真的像秦悦说的那样冷血。
管家面露悲痛:“老夫人,您是宋家的家主,肩负重任,相信有一天,他们会理解您的一片苦心。”
理解?
宋淑英脑海中闪过秦悦怨恨的样子,不由苦笑一声:“你没看到她刚刚的样子,恨不得吃了我,怎么可能会理解?”
听到这话,管家怔了一怔。
片刻,管家试探性开口:“老夫人,难道左小姐真的和大老爷他们……”
宋淑英没有说话,却恰恰验证了这句话,管家抿了抿唇角:“当初您让我去调查,已经有了些苗头,事到如今,怕是一发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