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侯的心都凉了半截,女儿的性子他自是知道的,太子妃娘娘说的这样不容转圜,加上妻子的表现,那定然是闯下了大祸,只得叩头道:“请娘娘示下。”
周宝璐道:“这话,明日我还要请了家里伯娘、婶娘并我母亲进宫来说,这几年,只望嫂子能安分守己,修身养性,在家里伺候婆母,抚养侄儿侄女,才是要紧的,请侯夫人、少夫人等贵府女眷,没有要紧事也不要打扰才好。”
这就是要把刘桃花关在帝都家里的意思了,不能出门,不能交际,也不能回娘家。不过脸面还是周全了一下,总是在家里。
周宝璐接着说:“其实按理说,嫂子原该静心礼佛才是,只是到底夫妻一场,哥哥不忍心,且又看着侄儿侄女年幼,总要有母亲扶持才好,是以才如此,唉,这也实在叫人为难。当然,若是侯爷与侯夫人不情愿,觉得委屈了嫂嫂,要接了嫂嫂回家去,那也无妨,嫂嫂的嫁妆,我们家向来没沾手的,清点起来也容易。”
靖海侯呆了一呆,这话这般强硬,他也无法争辩,靖海侯也是十分有决断的人,立时便磕了头道:“是!”
靖海侯出了东宫,立刻回家审人,靖海侯夫人在东宫折戟,丢了人不说,还不知道后面怎么样呢,正在家里摔东西打丫鬟的发火呢,靖海侯回家一问,当即就往他脸上挠了三条血道子,打着滚的哭:“我苦命的儿啊,你爹给你找的什么好人家,这样作践你啊!你在家里哪里受过半点儿委屈,如今受了这么大委屈,可怎么过啊……”
只是哭嚎,反正就是不说刘桃花到底做了什么事。少夫人站在一边,又是尴尬又是无奈,偏又不好走,只得远远的站在椅子后头。
靖海侯想着太子妃娘娘的态度,心中越发没底,终于也拿起桌子上一个玉碟子狠命一摔:“闭嘴!桃花都要被休了,你还只顾着闹!”
靖海侯夫人的撒泼戛然而止,震惊道:“什么!要休了桃花?不会吧!他们家拉的下这个脸来?周安明不是还遮遮掩掩的都没把桃花往辽东送,倒是送进帝都来吗?那怎么至于休妻,就是他们家不要脸,太子爷也不要脸了?不可能,肯定不会的。”
靖海侯夫人团团转,好似被自己这个想法说服了:“对,不可能的,他们家怎么也不能给太子爷抹黑呢,我要去跟亲家母说说,哪里就有这样的事呢!”
说着就要去公主府,靖海侯急的一把拉住她:“桃花到底做了什么,你快跟我说,我再来设法。”
看夫人这样的表现,靖海侯终于意识到,女儿做的事,或许比自己想的更大了。
靖海侯夫人期期艾艾几句,始终没有说出来,终于对儿媳妇说:“老大媳妇,你说与侯爷罢。”
少夫人虽是心中不忿这骄纵的姑奶奶,可当着婆母,也不敢怎么样,还得避重就轻,帮着掩饰,不过至少事情是说明白了的,靖海侯听的眼睛发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指着靖海侯夫人,抖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你、你养的好女儿!”
而且,靖海侯夫人竟然还敢去东宫闹,这……这真是……靖海侯都不知要说什么好了,看来,太子妃娘娘这个处置,实在是说的实话,女婿看着夫妻之情,又看在儿女的份上,才肯如此保全桃花的体面的。
靖海侯夫人这会儿不撒泼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还不快想想办法,桃花要是真的被休了回来,我们娘俩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啊,只能一起去死了……”
少夫人忙在一边劝道:“母亲且缓一缓,父亲向来疼姑奶奶,定然不会坐视的!”
靖海侯夫人拉着丈夫的衣服拼命摇:“侯爷快去救救桃花啊……”
靖海侯气的脸色铁青,怒道:“桃花干了这样的事,你不说去求着人周家,还进宫去东宫闹?你、你……你真是胆大妄为!”
靖海侯手都在哆嗦。
靖海侯夫人还竖起眉毛来:“你有这闲工夫说我的,怎么不先去救桃花!我苦命的儿啊~~~你要是被休了,娘也不活了~~~~~~~”
这里正闹的不可开交,又有丫鬟慌慌张张来报:“侯爷、夫人,宫里来人传旨了。”
这么快!靖海侯越发知道不好,也不敢耽搁,连忙同夫人、世子、少夫人一起按品装扮了,开中门摆香案接旨。
原来圣上下旨,斥靖海侯夫人咆哮东宫,不敬太子妃,命传旨斥责。
一家子叩头领旨,那太监把圣旨一收,就开始奉旨责骂,靖海侯夫人跪在原地,整整听了一个时辰的责骂,直到也不知道是跪的还是气的,晕了过去,太监才停了责骂,还客客气气的与靖海侯道:“奴婢奉圣旨责骂侯夫人,不敢自专,如今便回宫缴旨去。”
待靖海侯亲自送了太监出去,家里才乱着救侯夫人。